昏灯寂寂的天牢里,宜凌为为陆修送了最后一杯毒酒。他俯着身子,面色未改,只是稳稳端着手中的酒杯,凑到陆修身前:“天牢寒重,皇上体恤陆相,特赐上好花雕一壶,为陆相暖暖身子。”
其实老皇帝的原话是:陆相为臣半世,如今也该让他走的体面一些,宜凌你一直他交好,去送送他这最后一程吧。
心思玲珑如陆修,有怎会不懂其中深意?
他接过酒杯,只是自嘲的一笑:“一晃五年,我竟没注意到,从前抱着我衣袖哭鼻子的小花猫,如今长成大姑娘了。”
低沉而宠溺的声音,熟悉的让人浑身一颤。宜凌鼻尖一声,差点溃不成军。
如果陆修知道,陷害他的人,便是自己,还能笑的出吗?她咬着下唇,一言未发。
只是,最后走出天牢时,仿佛爆发一般,他低下头拼命捂住脸,任泪水一颗一颗漫过指缝。
曾经位高权重的少年丞相,曾经鲜衣怒马的金陵陆郎,曾经翠竹色、流水声的美梦…………不管是美梦还是噩梦,如今,都走到了尽头。
繁星满天中,不知哪处醉生梦死的温柔乡,还在逍遥传来乐声歌谣————
秋风逝兮北风扬,蕙兰芳兮草木长。
茫茫去兮归何方,山水遥兮不可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