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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箫寻箫(二)

长安憶

  阿楚迈着沉重的脚步出了门,却看见阿姣在一旁无声哭泣。他连忙瞄了一眼屋子里面,便带着她往旁边跑。

  等两人没了踪影,男子望着门外,投去冷冷的目光。

  一路上,两人沉默着,谁也不曾开口。

  明明马上见不到面了,明明有好多话想说,明明这很可能是最后一面,却仍旧无话可说。

  阿姣抬起双眸,望着阿楚。阿楚的眼睛腾着一层水雾,还是那般清澈透明,却多了一丝哀愁与凄惨。那么近,又那么远。她是明白了,眼前这个人并不属于自己。

  阿楚也瞧着她,两人仍旧无话。

  不知过了多久,阿楚颤颤地说:“阿箫,我……”

  阿姣笑道:“你还是叫我阿姣吧!”

  “不……”

  两人又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阿姣打趣道:“那个姑娘,名字里是不是有一个‘箫’字?”

  阿楚想起,小时候与那个姑娘见过几面,她的名字……

  确实有个箫字。

  看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注定那个人,是他的妻;注定阿姣,是他人生的过客。

  无论他与她如何相爱,如何无奈,终究改变不了结局——早已注定的结局。在天神看来,愚蠢的凡人像疯子一样反抗,只是使过程多了一份浪漫色彩。

  尽管他叫她阿箫,尽管他以为自己寻的那个人就是她。可她叫阿姣,终究不是他寻的阿箫。

  阿楚没有回答,可他的眸中的无奈已说明了一切。

  阿姣从未见过这样的阿楚——她的印象里,阿楚是一个翩翩公子,放荡不羁,风流倜傥。可现在,他是那么痛苦,那么无奈,那么狼狈。

  阿姣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这里有支玉箫,你好生保管,看到它就当是看到我了。”说完,递给了阿楚。

  她接着道:“好好对那位姑娘,她才是你命中注定的人,是你的阿箫。”

  阿姣不知用了多大勇气,说出这几句话,连她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然后,疯了似的跑了,只留下一句似有似无的“保重。”

  阿楚大声喊道:“阿箫,保重!”

  他呆呆立在原地,痴痴望着那个背影。他没有去追。

  那个玉树临风的少年与温文尔雅的少女消失了,那打打闹闹的画面不见了,变成两个落寞的背影,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愈走愈远……

  天黑了,狂风怒号,雷雨交加。阿楚看着那支玉箫,胸口感到好闷。

  另一旁,一个姑娘缓缓地走上桌子、取出白绫……

  外面的风仍在狂吼着,雷电仍然呐喊着,而那个姑娘,却没了气息。

  她就像那雨后娇弱的花,经不起风雨的折磨,奄奄一息,转瞬即逝。

  即日,君阿姣上吊自杀的消息传开了,阿楚自然知晓了。

  他从未感觉那样无助过,他是那般弱小,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心口那里,说不出的痛,比刀割,针扎,要痛的多。他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然后,像一个孩子哭了起来。

  这样痛快了许多,然而他马上就会想起阿姣,那个他爱的姑娘,那个因他而死的姑娘。

  她的影子,她的一颦一笑,她脸上浮起的红晕,又出现在他面前。他冲过去拥她入怀,死死抱住她……

  可那个阿姣,是虚幻的,是阿楚梦里才能见到的。

  说来荒谬,他死在了自己的梦里,宁愿活在虚幻的世界,也不愿面对现实。

  他的妻子、家人在一旁痛哭,为阿楚感到惋惜。他们错啦,他们应该为阿楚高兴,他们不知道啊,阿楚很幸福,他终于和他的阿箫在一起了,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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