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傍晚,暮色四起,街道上的灯火渐渐点亮,从皇宫一直蔓延到远方。
木槿从城门出来,越往南街的方向走,带着面具的行人就越多,为了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木槿也戴上了准备的面具。
与王银没有提前商量在哪见面。
可二人又像是心照不宣般,都来到了那次见面的地点,在一家卖龙须酥的店铺附近。
他一袭白衣,袖口和衣衿处饰着天蓝色的花纹,尽管带着面具,木槿依旧认出了他,朝着他浅浅的挥了挥手。
人群中,突然一人横冲直撞地跑过来,木槿没防备地被撞到,后退了几步,随着空气中的一声抱歉,那人已重又消失在人群中。
木槿轻轻揉了揉被撞到的肩膀,只是看了看那人迅速消失的方向,不再追究,反倒有些好奇他是有何要事,竟如此匆忙。
王银“没事吧?”
转头的功夫,王银已经来到木槿身侧,淡淡的木兰清香绕过鼻尖,王银一手揽住木槿的肩膀,替她拨开身侧拥挤的人群,一边关心道。
木槿笑着摇摇头,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人,他戴着黑白的猫脸面具,两道弯须眉,乖张的胡须向两侧竖起,奶凶奶凶的。
头发梳理地很柔顺,额前的碎发撩到两侧,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些。
王银快要被木槿盯得不好意思,良久,木槿才笑道,意有所指。
朴木槿“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有种精心打扮的感觉。
王银低声轻笑,语气有些无奈。
王银“好不容易偷偷见你一面,不花点心思,怎么让你对我念念不忘啊。”
他搂在木槿身侧的手往上抬了抬,落在木槿的发顶,轻轻地揉了揉。
木槿忍不住偷偷地笑。
南街的另一侧。
王郁手中拿着两个面具,满脸郁闷地跟在虞姬身后,苦口婆心地又一次劝说道。
王郁“你看看,街上哪有几个不戴面具的?你就将就着戴上吧。”
虞姬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对他的提议充耳不闻,她这次请王郁带她出宫,其实是想借机看看陛下,是否如传闻中病得要死了一样。
奈何王郁生了吟赏烟霞的兴致,虞姬心中报仇当前,自然提不起兴趣陪他,只勉强同意逛逛灯会。
王郁“难得出来一次,你怎么还苦大仇深的表情,得好好放松放松啊。”
王郁三步并两步,来到虞姬身侧,见她严肃观察四周的眼神不禁一愣。
虞姬慌张一瞬,心道好像被王郁看透了心事,连忙将喜怒隐于神色之下,顺手接过他手中的面具,戴上。
虞姬“……知道了。”
王郁满意地开怀大笑。
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王郁微微踉跄了一下,低头看去,竟是一枚玉佩。
王郁捡起玉佩,上下打量着。
王郁“这不是……”
越看越熟悉,王郁将玉佩翻过来,露出背面的刻字,还没待王郁确认,玉佩便一下子被虞姬抢过。
虞姬紧紧地盯着玉佩,右手略微颤抖着去抚摸背面的刻字,泱,是余泱。
王郁“怎么了?”
王郁看出虞姬神色的怪异,担心地询问着,目光看向背面的刻字,他心中已经确定了玉佩的主人。
虞姬“你在这捡到的?”
虞姬平复着急促的呼吸,看向王郁。
王郁狐疑地点点头,随口补充了一句。
王郁“幸亏是被我们捡到了,不然啊……木槿也太不小心了。”
闻言,虞姬握着玉佩的手一下子收紧,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受控制,惊讶,激动,庆幸,懊恼,一时间虞姬的嘴唇微微颤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遭吵闹的声音已经不入耳,虞姬只听见心中的声音,原来要找的人一直在身边,她是该感谢上苍垂怜她让她失而复得,还是该埋怨世事无常,自己苦苦追求着却忽视了最身边的人。
虞姬闭了闭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心中终于轻松了不少。
王郁“你脸色不太好,实在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回皇宫吧。”
眼前出现王郁凑近的脸。
虞姬有些羞赧,听闻他关心的话语,心中又莫名感到温暖,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
虞姬“我没事,咱们去那边看看吧,我还没逛过松岳的灯会。”
虞姬把玉佩还给王郁,一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转移了话题,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而她心中则有了新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