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重阳宴前的记忆涌入脑海,她曾在雨中遇到过一个宫女,记忆之中模糊的面容逐渐与眼前的人重合。
朴木槿“是你。”
见木槿记得她,那宫女更加慌张了,连忙栖栖遑遑地跪下,乞求似的抓住木槿的衣裙下摆。
木槿被她的动作一惊,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想要伸手先拉她起来,却不料反而让她更加激动了。
“求翁主救救我!”
一语惊人。
木槿准备拉她的手一僵,慢慢放下,目光警惕地打量起面前的宫女,神色张皇失措,好像在躲避着什么人。
其中蹊跷难言,但木槿这次却胆大了一回。
朴木槿“我可以救你。”
木槿佯装答应她的要求,实则是想探一探她的话,是真的走投无路,还是装疯卖傻。
果不其然,木槿的话切中肯綮,那宫女闻言渐渐止住了哭闹,又不言语,好像是在揣度木槿的意思。
见她的反应,木槿挑了挑眉。意料之中,她或许与重阳宴有些干系,不过让木槿有些好奇的是,她既然原是莲花身边的人,又有谁敢害她?
朴木槿“这里不方便说话,走吧。”
那宫女伶俐得很,迅速会意从地上起身,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低眉顺目地跟在木槿身后,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
木槿走在前面,那宫女跟在后面,脚步极轻,木槿竟有种身后没人的错觉。
〈锦苑〉
回到锦苑,木槿在门槛处放慢了脚步,余光瞥见那宫女悄悄地四下张望,后才松了口气。
木槿按耐住强烈的第六感,看向她。
朴木槿“有人在跟踪你?”
那宫女身子一僵,神色复杂,又像是经过了极大的挣扎,才慎重地做出了这个决定。她怀着希冀看向木槿,声音有些颤抖。
“实不相瞒,听闻翁主在找一个名叫兰儿的宫女…可没人能找到她的,她已经被灭口了。”
木槿一时没藏住脸上的惊诧,一是兰儿之死太过突然,二是她找兰儿之事并未声张,却被这个宫女所知。
见木槿抿唇不言,她继续回忆道,神色几分动容与惧怕。
“我与兰儿本同侍一主,一日我见她行径鬼祟,留意到她受人收买下毒一事,不料东窗事发,兰儿还未逃出宫去就被杀害了。”
听着她的叙述,木槿已从震惊的状态恢复如常,目光平静地分析着。依她所言,兰儿是莲花的婢子,可收买却另有他人。
这一点,倒是不太合常理了。
木槿在心中默默揣量,脸上却没有打断她的意思。
“而如今我也是知情者,对方怕也想一并处理掉,我实在走投无路,家中又有父母姐妹,我与翁主虽只一面之缘,但您是我在宫中所见过的心善之人…奴婢恳请翁主出手救我一命!”
那宫女越说越急,提及家人更是潸然泪下,像是生怕木槿不肯帮她,说完便也直蹭蹭地跪下,掩面哭泣,好生可怜的模样。
木槿没有伸手扶她,叫来了慕珃。
朴木槿“慕珃,给她安排间住处。”
慕珃看着地上跪着的女子一愣,显然是没明白自家主子的用意,却也不反驳追问,上前拉起女子,领着她去厢房了。
木槿虽然心急找到兰儿,却也不是个头脑简单的。方才那女子所言确实感人,不过细辩其中仍有可疑之处,尤其是这女子从始至终,也未提起她姓甚名谁,着实有鬼。
木槿心中自有考量,只是目前手上的线索太少,她也不敢妄下断语,一切只等虞姬带来有关兰儿的消息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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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皇子府〉
一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府邸,一个踉跄几步跌到院中,好像犯了什么大错。
王银孤身站在院中的梧桐树下,深秋九月,梧桐落叶铺地,不时被秋风无力地卷起,别有一番萧瑟意,竟也衬得他修长的身影几分落寞。
“皇子…人我跟丢了…”
小厮乖乖地伏地谢罪,满脸生无可恋。
只见王银的背影顿了顿,随即低气压地转过身,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在他的头上,紧接着是气呼呼地数落一顿。
王银“白吃了那么多年饭,一个小宫女也能跟丢?你还有什么用!”
王银气急,作势要抬腿踹他。
那小厮见状,连忙抱着头,急中生智,立刻补充道。
“皇子!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看见了…那女的好像跟着木槿翁主走了?我一定会去调查清楚的!请皇子…”
小厮的语速极快,嘴炮似的吵得王银耳朵疼,可他还是清晰地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心头一颤。
王银喉咙一紧,一时说不上话来,他收回要打他的势态,摆摆手让小厮下去了。
那小厮正说得激动,见王银突然怒气全无,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地退下了。
走时,小厮还不忘在心里感概,最近自家主子脾气阴晴无常,从昨晚回来就把他们挨个训了一遍。
而此时的王银滞在原地,神色几分懊恼,几分无奈。
王银“这丫头怎么就不听劝呢。”
明明他都表现得那么冷酷凶狠了,阿槿怎么还没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忆及母亲同他的嘱咐,王银不禁头疼起来,得想个办法阻止阿槿继续调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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