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八皇子府的另一边。
彩玲低着头快速地走过长廊,在一扇门前停下,紧张地四下观察着,确认无人经过后才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溜了进去。
她将藏在衣袖中的簪子拿出来,眼睛在屋内的摆设之间来回扫视,着急地找一处隐蔽的角落放下簪子,好让王昭无所察觉。
解树“你就把它放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最好让他即使看到了,也不会疑心之前丢失过。”
耳边回想起解树的话,彩玲简直欲哭无泪,她的胆子就那么大,光是进到四皇子的房间里就已经手脚发颤了。
正当彩玲准备把簪子放到枕头下时,原本关上的房门忽然从外打开,吓得她浑身一抖。
皇甫莲花“什么人在这?”
背后传来莲花质疑的声音。
没等彩玲想好解释的说辞,莲花身边的两个宫女便已上前,一左一右抓住彩玲的胳膊,将她带到莲花面前。
莲花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
彩玲犯错似的低下头,手里的簪子没来得及放下,此时更如同烫手山芋,她生怕被莲花发现,将手往身后背了背。
皇甫莲花“哼。”
莲花的目光下移,从鼻间溢出一声冷哼,抓着彩玲的宫女即刻会意,从她手心里抢过那支簪子,在彩玲惊恐的目光下,递到莲花面前。
皇甫莲花“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竟纵容到让你来偷皇子的东西!解树不懂规矩,那就让我来替她管教下人!”
在莲花的一声令下,彩玲被推搡着带到院中,宫女们三两下用麻绳绑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双手吊在悬梁上,彩玲不能说出解树,只能苦苦哀求饶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而莲花拿着一条浸了盐水的竹鞭,美目盛怒,她扬起的鞭子就要落下。
及时出现的解树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往一侧用力一拽,莲花重心不稳地踉跄几步,鞭子也顺势打到地上,彩玲幸免于难。
再抬头时,二人对上视线,眸中皆已是针锋相对的怒气。
前院闹出的动静不大不小,却足够将后院的众人吸引来。王旭先扶着明伊回房间休息,王郁和木槿则是跟着宫人们到前院来,恰好看到二人对峙的场景。
解树心疼地看了眼被吊起来的彩玲,闭了闭眼睛,随后冷冷地朝着莲花说道。
解树“你看不惯我,可以,但你还没资格越过我去打我的侍女。”
更何况将人像牲畜一样吊起来鞭打,这哪里是管教,分明是借机公报私仇的羞辱。
莲花也是气极反笑。
皇甫莲花“解树,你的贴身宫女彩玲,偷了四皇子的簪子,我今日就是要罚,你又能怎么样?”
解树“那就罚我好了。”
解树果断的回答让莲花露出意料之外的笑容。解树几次三番的惹祸,早就让莲花心生不满,这送上门的机会,她断然不会轻易放过。
木槿皱眉,反应过来莲花口中“偷了皇子的东西”,应该是彩玲去还簪子。这一切都是自己连累了解树主仆二人,她怎能做个冷眼看客,让解树背着莫须有的罪名。
朴木槿“莲花姐姐!”
木槿赶忙叫住莲花。
莲花与解树都将目光投来。
朴木槿“你误会了,这簪子是我无意捡到,托树儿还给四皇子的。”
莲花一向通情达理,肯定不会——
皇甫莲花“够了木槿,你不要替解树辩护了。你了解她吗?你怎知她会不会让彩玲偷走其他物什,然后栽赃成是你指使的?”
莲花气势汹汹的反问让木槿一时哑然,她怎也没预料到,莲花这次是铁了心要罚解树,甚至觉得木槿口中的事实都是狡辩。
宫女已经将彩玲的双手解绑,不由分说地换上解树。木槿的心一下子变得慌张着急,不顾身边王郁的阻拦,毅然上前挡在解树面前,目光直直地看着莲花。
朴木槿“莲花姐姐,一切还没调查清楚之前,不能罚。”
最后的三个字木槿说得坚定。
她讲究是非分明,如果解树真做错了事,她绝不会阻拦莲花半分,可现在却分明是莲花借题发挥,以公谋私。
王郁“是啊,只要能确认彩玲没拿走四哥房间里的物件,就能还解树清白,莲花姐姐?”
一直观察事态、理智分析的王郁也斟酌着开口,冷静地提出解决方法。
莲花眸中的耐心一点点耗尽,握着竹鞭的指尖发颤着收紧。
皇甫莲花“好好好,解树真是给你们都灌了迷魂汤了!哥哥、嫂子向着她,如今连你们也是…”
莲花虽心有不甘,却因木槿拦着,最终负气离开,宫女解开解树手上的麻绳,白皙的手腕上却留下几道红色的勒痕,可见力度之大。
木槿如释重负地抱住解树。
朴木槿“对不起,树儿,是我考虑不周,害你身陷困境。”
解树“你总这么说,其实你从来都没错,却还处处帮我,小槿,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呢。”
解树紧紧地回抱住她,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木槿纤薄的后背。
被忽视的王郁站在一侧,看着姐妹情深的二人笑着摇摇头。
不过解树这次动辄得咎,也让木槿对莲花的看法产生些许改变。只是她想不明白,莲花为何对解树这般苛责,难道还在为年前的家宴一事生气吗?
那时的木槿不懂,却在几日后的一场闹剧中猛然明白过来,原来莲花口中的“哥哥向着她”竟是别有深意——
解树与王旭的关系僭越了亲情。
那是在解树免于责罚的三天后,明伊久病初愈,同王旭商量着备了一桌酒席,宴请诸位皇子翁主,有意缓和众人间的一些误会和摩擦,也算作新年团聚的年夜饭。
酒席在傍晚开始,众人却来得早。
没成想撞见解树拿着信纸过来。
解树也是一愣,目光扫过屋内的众人登时变得紧张起来,王旭和王郁神情专注地下棋,王银和王垣则是在闲聊,解树将信纸往身后藏了藏,却还是没躲过王银的眼睛。
王银好奇地盯着她手里的纸。
王银“什么啊?”
二人自打架和解之后,关系破冰,加上傩礼那夜王银出手相助,解树对王银的态度也友好了很多,很快成为了朋友。
这让解树很难装作充耳不闻。
解树“没什么哈哈哈。”
她只好用笑声掩饰尴尬,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心里无声祈祷着王银快走开。
王旭在棋盘上落下一黑子,随即抬起头,看向与王银极限拉扯着的解树,目光扫过她手里的纸,王旭极轻地笑出声。
王郁“到你了,旭哥。”
王郁的提醒让王旭回神,他的神色中一闪而过被抓包的不适,很快将视线转向棋盘,捻起黑子落下。
王郁不语,随即落下白子。
胜负当下立判。
王旭“我输了。”
王旭看着已成败局的棋盘,钦佩地看向王郁,赞叹起他出神入化的棋艺。
而王郁却只是摇摇头。
王郁“你方才心不在焉,我这局赢得没意思。”
而这边,见问不出什么的王银却愈发好奇,趁机抓住解树的手,将纸拿到二人之间,凑过去看了眼。
他歪着头转了转眼睛,忽然拍掌笑道,指着解树手里隐隐看出墨迹的纸,语气满是揶揄。
王银“哦,我知道了,是情书吧?给哪家公子写的情书啊。”
解树眉目惶恐,不知如何解释,目光却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那人。
王银“难怪不给看。”
王银还在一旁喃喃自语,好像坐实了解树的心思一般。
恰好木槿也在这时进来,只见解树左右为难,将信纸塞到了王银怀中,随后匆匆跑开,竟连木槿都没曾注意到。
一脸懵的王银拿着信,有些语无伦次,脑海中闪过的千万种可能,在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木槿时,都化为乌有,王银猛地把信“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
王银“解树你不要陷害我!”
王银往后连退几步,远离危险。
王银“绝对不是给我写的情书!你们都知道的,我和解树关系一般!前几天才刚刚成为朋友!”
木槿不明所以地走过来,她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见王银义正言辞的声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