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隽永

过树穿花

《隽永.》

·我可没说过我会取名字

·你流女主,你×李泽言

·ooc预警(致歉)

·一个很大的脑洞,梨园设定,主演剧目《牡丹亭》,自娱自乐,不喜勿喷

·背景设置:前南京(金陵)后佛罗伦萨(翡冷 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几年前走进那小小桃园的误打误撞,便成就了现如今站在佛罗伦萨这一方梨园上扮着绝美杜丽娘的你。

几年前的你来到南京这个陌生的城市,无依无靠,经常会在周末坐上一辆不知要开往何处的大巴,坐在最后一排座位上,就静静地坐着,一个下午的时间,恍恍惚路过了整个金陵。

凑巧的是,那天的你却选择了步行。

不识路的你,即使开着导航,也无法找到正确的方向。

只得顺自己意,一路走下去。

你只觉这初秋的南京,可谓“天意初秋,金风微度,城阙外画桥烟树。”

你掏出相机,一路走一路拍,丝毫不觉早已天色向晚。

暮色四合之时,你来到一座露天庭院,看看早已惨败的牌匾,上面写着依稀可辨的桃园。

站在门口,边听见有淡淡声音从这小小桃园中传出。那声音吸引着你,鬼使神差地跨过门槛,走进那声音的来源。

待走近,那声音依稀可辨。

只闻,一个低沉优雅的男声唱到: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 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你不自觉地跟着那舒缓的男声轻轻和着。

那男子听罢,转过身。

“谁?”

“对不起,是我打扰到你了”

男子眼神轻瞥,淡淡看了眼有些瘦小的你,转过身,不说话。

“情由心生,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生者,情非之至也。”

他断断续续的唱到。

你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颀长挺拔的背影,痴痴笑着。

好一个情由心生。

随后几日,你依旧是装作误打误撞的迷糊模样来到这桃园,默默驻足,听着这个陌生男子唱着《牡丹亭》中的唱段。

而且只唱《牡丹亭》。

也许看的眼熟了,你偶尔的搭话他也会回答,但也只是淡淡的,寥寥几句。

最简单的话语,却又极为认真。

在他歇息之时,你也会从包里拿出保温杯,为他倒上一杯香甜醇厚的花茶。

他伸手接过,低声道了谢,小口的喝起花茶。

杯口的热气,模糊了你眼前的景象,氤氲了男子的脸。

你细细打量着他,一个极其斯文的男子,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整齐。脸庞白净,眉眼中带着些许生疏,但有时唱到某些地方眼中会泛起温柔的光,却又带着威严。眉骨高隆,鼻梁高挺。默默无语之时,薄唇总是微抿的,带着些许凉薄。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却又不失细腻优雅。不会过于华丽,却有镇定人心之效。

“我有那么好看?”

“啊不……”

你快速转过头,想借着理头发的手挡住在自己脸上出现的可疑粉红。

男子轻笑,放下水杯,再次道谢。

“那个……”

“嗯?”

“那么多天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为什么只唱《牡丹亭》啊,为什么……”

“李泽言。”

男子用自己的名字打断了你的喋喋不休。

“嗯...好...”

你又张了张嘴,但见他没有要再说下去的想法,便也乖乖的,就一直站在他身旁。

不说话,也很美好。

“李泽言”

你在心里无数次念着他的名字。

“无情无尽却情多,情到无多得尽么?解道多情情尽处,月中无树影无波。”

你待他唱完,鼓足勇气问着:

“李泽言,以后我可以每天都来么?”

“难道,你没有这样做么?”

你没有说话,心里想着是不是好看的人说话都这么爱...唔...怼人。

“那我……”

“来吧,也算是个伴儿。”

你开心的应着。

李泽言只轻笑,只笑你这个小心翼翼的小家伙。

你看着他的笑颜,痴痴然。

李泽言高大的身影,像是一株高大繁茂的树,深深地扎根在你心间,扎根在你的桐花万里路上。

那棵树给本烦躁的你带来了丝丝沁凉,亦或说,这桃园,就是你在这座陌生古都里个一方净土。是你和他这两个孤独之人的伊甸园。

长时间的相处,你知道,李泽言是个昆曲演员,大概是自身的气质问题,他有些落魄。你慢慢的开始对他有些了解,就像他也在慢慢了解你一样。

但你是一张干净的白纸,信手便可以为你添上任何装饰。这样的你,在李泽言面前相当于是透明。

你们会一起去剧院,欣赏其他剧目,会一起站在桃园里,一个扮着杜丽娘 一个扮着柳梦梅唱《牡丹亭》自娱自乐,会一起走在行道树下,会在远离城市喧嚣的古迹旁,伸手感受它的历史脉络,抚着古墙,缓缓走过。

你们几乎是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都镌刻上了你们的成双身影。

某次电影散场,你们暂时地走散,但你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李泽言的身影,他身上清冷的气质与周围声色犬马的人群格格不入,你有时甚至觉得想他这样的男子,不应该生活在二十一世纪,而应该生活在某个浪漫情怀总是诗的温柔年代。

你看见了他,没有走近,你抱着刚刚吃剩下的爆米花,隔着人群远远地望着他。

看着这样的李泽言,你产生了一些未曾有过的想法。

这样的男子,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你想你懂得了徐志摩于世寻觅生命灵魂唯一之所系时的感受。

在川流不息中,你们是独立的,干净的,没有一丝杂念的。

你想,这就是你们的相依为命。

杂念,但你有啊,你心里埋藏最深的杂念就是李泽言。

长时间的陪伴,让李泽言习惯了身边有个人的存在。

自己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走在平日里自己走过无数次的道路,但是头一次与别人分享这段自己最喜欢的柏油路;看着路边的枫树,在伸出手接住落叶之时,早已有一只小手赶在了自己前面。

他渐渐地从一开始的一言不发,变得逐渐敞开心扉,和那小家伙聊天,偶尔认真,偶尔戏谑。把她逗得脸红之时,自己又仔仔细细的看着她,那感觉很微妙。

女孩微红的面庞,身后的树干,和耳边落叶的唰唰声。

在你眼中,这是此生所见最美的景色。

不说话,也不必说话,十分美好,十分快乐。

偶尔那小家伙的缺席,会扰他专心,总会停下来,想着你在做什么。

在他刚有这样的念头时,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这算什么?

莫非是自己平日会唱到的“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有次,李泽言提前把你约在了桃园见面,他身着正装,虽然有些old-fashioned,但依旧能看出来考究的做工。

他看你走来,冲着你微笑。

你只觉得耀眼,他在你眼中一向是耀眼的,只是这次,像是加了倍般。

他向你伸出手,嘴上吴侬软语道: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填;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在天然,恰三春好处无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只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你看着他,真真切切。

“未来,可否与共?”

你脆生生的答应了,没有踌躇。

这般男子,得之,我幸。

李泽言这般的男子、先生,你想啊,想把先生拉下云端,想把先生身上每一处都染上红尘的味道。

你们很快同居,住在一起,你觉得你在这城市有了依靠,有了可以打拼的未来。

你们的工资水平和存款,足以撑起一个广阔的天空。

直到有一天,鱼水之欢后,你枕在他胸口躺在他的怀里,他突然从床头柜翻出一包薄荷烟,细长的香烟夹在他修长的指尖。

点燃,烟袅袅而起,烟雾弥漫。

像极了你氤氲出感情的那天。

李泽言狠狠吸了一口,闭上眼睛,手背放在额头。

他醉烟。

在你看来,他醉烟的样子,像是金粉世家中的贵公子,醉生梦死,纸醉金迷。

只吸一口,他放下薄荷烟。

作为昆剧演员的他,知道什么会毁掉他。

“小家伙,你听好,我有一个决定,但这个决定可能是对你的极其不负责,但...这是我长久以来的想法,我,还是想实现它。”

你有些发愣,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该做什么。

只觉眼圈泛红。

“小家伙……”

李泽言看着这样的你,有些慌张。

他的小家伙从来没有这样过,他的小家伙脸上有着初入职场的迷茫;有着被职场老人打压的不甘;有着桃园阳光下的明媚微笑,那微笑总让李泽言觉得身处在残败桃园,却如同身处在一篇向日葵花海之间;小家伙的脸上还有着你们二人搭伙过日子的烟火气。

李泽言紧紧抱着你,你也紧紧圈着李泽言裸裎的腰身,越来越紧。

“小家伙,你听着,我想开一方梨园,想把这一方梨园开到佛罗伦萨去。”

你抬头,看着李泽言认真的脸庞,把担心慌张害怕全部都吞到了肚子里。

你亲了亲李泽言的脸颊,抚平他眉头的褶皱,又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这些亲昵的动作,让你这个小家伙在李泽言眼里变得更加幼龄化。

像个孩童般的天真可爱。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李泽言知道了你的想法态度与决定。

李泽言翻过身,把你欺压在身下,动情的吻着你。

你也有些羞怯的和着他。

无言的纯真的天真的,往往比说话更能够打动人心。

是的,你毅然决然抛下一切,伴他来到佛罗伦萨。

你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方水土,原来这就是佛罗伦萨。

这就是你们都向往钟情的地方。

你看着这座古老的城市,动情地说着

“佛罗伦萨。”

李泽言从身后抱住你,说:

“比起佛罗伦萨,我好像更喜欢徐志摩译做的翡冷翠。”

就好像比起外面的莺莺燕燕,我更喜欢纯粹干净的你。

李泽言像是体会了张爱玲对胡兰成的爱。

那民国才女把他爱到了骨子里,把自己爱到了尘埃里。

他依稀记得张爱玲对胡兰成说道:

“你这个人呀,我恨不得把你包包起,像个香袋儿,密密的针线缝缝好,放在衣箱里藏藏好。”

他紧紧的抱住你,把你困在他的怀里。

如果可以,他想困住你一辈子,在他身边,一直做他的阳光。

你们很快就寻好了合适的地址,布置过后,开起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小梨园。

每日你们在一起演着动情的戏剧,回到出租屋后,简简单单地吃过晚饭,就坐在沙发上靠在一起看着老电影。

李泽言说戏剧可以修身养性,老电影同样。

你们在异国他乡紧紧依偎,这又让你想起了几年前突然浮现在脑海的个“相依为命”。

在刚开始的新鲜劲儿过后,走进这梨园的人慢慢减少。

这对你们来说,很难。

你们没有说什么,日子很难,但也只得咬咬牙挺过去。

李泽言看着你跟着自己粗茶淡饭瓢饮箪食,心中酸楚却又无法说出口。

你不以为然,只要同他一起,一瓢饮,一箪食,即是幸福。

半夜起夜的你醒来发现李泽言不见了,你窸窸窣窣的穿好衣服,穿上拖鞋,走到阳台。

他果然在这里。

阳台烟雾缭绕。

他在这里很久了,也抽了很久的烟。

你悄然走在他身侧,看着他眼里的星光。

温山软水繁星万千,不及你眉眼半分。

他轻瞥你一眼,就像是初见那时。

他继续抽烟。

“你嗓子不要了?”

“嗯?嗓子?都要没人了,我要这嗓子做什么?”

你懂他内心苦楚,这样的颓废是他的现在也是他的曾经。

你伸手夺过他指尖的香烟,不假思索的放到自己唇边。

他挑眉,看着你。

“李泽言你能不能别这样作践自己啊?你不心疼我心疼啊。你抽烟你嗓子不要了以后你怎么办?现在没人不代表以后也没人啊。我知道你内心苦楚,也知道你的内疚,不就是跟你一起放下国内的大好光景来了国外一起实现不切实际的梦吗?李泽言你能不能别这样...李泽言我心疼...李泽言...”

你从一开始的中气十足变得泣不成声。

一双泪眼朦胧看着他。

李泽言为你擦干眼角滑落的眼泪,动了动嘴唇,微乎其微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就回到了卧室。你低着头擦着眼泪走在他身后,回到卧室,躺在他身边。

李泽言是个骄傲又清高的男人,那句“对不起”你品出了在自己洞穿他内心之后他的无地自容和他的挣扎。

你贴在他的背后,双手环着他,就像他平常抱着你的样子。

黑夜过得很快,昨夜拖着他的衣裾快速退场。

你在后台为自己化着妆,今天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在这里唱响《牡丹亭》了吧。

心里酸涨,但又无从说出口。

今天,台上,你在一旁站着,扮着柳梦梅的李泽言缓缓向你走来。

李泽言脑海里都是你昨晚对他说过的话,不知是埋怨还是责备自己的退缩。

还有那在自己将要沉睡之时耳边传来的承诺或是肯定。

你们扮着这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故事,殊不知你们的故事也是这样,不知所起,又一往而深。

你们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谢幕。

卸过妆你回到台前,眷恋地看着这里的每个物件,看着这些你和李泽言的心血。

“此生能够始终和你一起生活,用一辈子温柔奉陪到底,属三生有幸。而我这三生三世,只要同你走过一生一世,其余两世,就算孤独终老,也是甘愿。”

你猛的回过头,看着他。

昨晚你也以为他早已沉睡时,才对着他说出这般话。

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知道,有些难为情。

李泽言像是柳梦梅走向杜丽娘那样走向你,在温热的灯光下,他紧紧地把你抱在怀里。

他说我想好了。

你看着他,一些疑惑。

“想好了什么?”

“你的那句话。”

“嗯?”

李泽言没有理会你的疑惑,就当是自己的小家伙开窍得太慢,自顾自的唱到:

“忙处抛人闲处祝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玉茗堂前朝复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你笑着点点头,踮脚吻住李泽言,想要说的话,全都寄在了吻里。

嗯。

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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