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是时光之流深情浇灌的一年。
七夕花藤盘桓旋绕在碧绿色的麦秆上,盛放出浅色玫瑰红的夕颜花,是清晨,露珠以晶莹剔透的姿态把人间颜色摄入珠内。
褪了色的大红色自行车,坏了车篮的晶蓝色自行车,它们各自驮着一个小女孩。
八九岁的模样,一双大眼睛,一双小眼睛,都是黑黄黑黄的肤色,都是齐肩的短发,大眼睛的女孩叫王可安,小眼睛女孩叫白格。
白格,那个陪我走过十年青春年少时光的女孩,我要将她和我的故事一点点讲出来。
这样,即使最后我烟消云散,不复存在,至少还有这么一点残存。
鸟鸣,风声,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听不清她们略显稚气的童音,人间的一切好似被镀上慵懒的薄膜,我看不清晰,听不真切。
道路两旁的白杨树飞快后去,茶余饭后聊天的人们渐行渐远,朝阳探过高高低低的房屋,在层云烘托下,跳进人们的视野里。她们还在奋力骑车。
行过学校门口的小吃街,她们抵达了学校。周四,根据昨天老师的安排,早晨大扫除,而不用上课。
为此,她们的脚步十分轻快,不用拘在教室里读书,对小小年纪的她们来说,很幸福。
白墙红瓦,添了暖光的绿色窗格,青灰色的水泥地。教室前的两层阶梯久经岁月洗礼,那个年代特有的红砖裸露在空气中。
紧张,期待,不知所措,无所畏惧……她学着融入这个陌生的世界,即使无从下手,却深知勇敢无畏。
她不知道,其实她所面对的世界,只是和她一样的一群孩子组成的世界。
白格似乎天生比其他的孩子笨一些,却又是那么的倔强。她喜欢安安静静的坐着或站着,她不知道怎样和周围的孩子交流,也不会有人教给她。天上的云淡淡的来淡淡的走,像一位着华美衣裳的仙人悠闲的踱着步子。
“啪” ,自行车落锁的声音。
在她站起身的那一瞬间,周围的人像一阵旋风急促的涌入了我的脑海。
我看到窗台上站着或蹲着擦窗户的孩子,教室前长廊下双脚跨立双手叉腰的班主任老师,一辆又一辆的自行车载着一个又一个的孩子渐渐远去。这个世界活起来了,那一刻,我这样认识到,在那一天,我真正的诞生了。
我听到她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君九~”,如一缕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洒在地面上斑驳的光影,我感受到她的心纤弱如无处可依的光,哽咽却不知如何表达。
许多年以后,我依旧不知道,在她无助的时候能够说些什么,我渴望帮到她,却一直无能为力。
我看到她在嘴角挂上微笑,努力的把开心善意的情绪装进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