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空洞的望着暗淡的天空。好想去死啊。
“小泽，来，收好。姐姐已经在等你了。”满脸皱纹的老人慈祥地笑着将袋子里热气腾腾的水煮蛋递给他。
“谢谢奶奶。”感受着手里的热度，他勉强扯了个笑脸出来。
门外那个微胖的女孩儿看着他出来后皱的眉就松开了，迈开步子走在前面，偶尔还会回头看他有没有跟上来。一路相对无言，明明曾是互相熟悉至极的至亲，可现在和陌生人差的不多了。
姐姐帮不了我，没人帮得了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吗？苦涩感在心间蔓延着。
迈进囚门般的校门，他一言不发的走进教室，趴在桌上，将头埋在臂弯里。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那微弱不堪的安全感。
“杨小果，段佳，贺欢年，黄新泽，都给我滚到外面跪着！由其是你黄新泽。”正在大喝的秃顶的老头冲他瞪着一双已经有些老花的眼睛。
跪着……他的指尖攥得有些发白。恍惚地踱到走廊，艰难无比地一点点地弯下腿。
“磨蹭什么呢！”背上传来的力道把他撞了出去，膝盖重重砸的地上，头撞在墙壁上的疼痛他毫无所察。脑海里回荡着衣料磨擦着地面的声音，屈辱感把他压得快窒息了。
“没写作业还这么气壮,你以为你还在家里当祖宗吗？”老头的脚在他的背上撵了撵。
“我写了。”
“你写了。你写了那作业呢？”老头的声音更大了，在空荡的走廊上越发刺耳，有几个班后门已经冒出了好几个看热闹的脑袋。
“你不会又要告诉我，是唐家棋拿走的吧。别人成绩在班级前十，你是倒数十名以下！你好意思撒这种谎！”
是啊，在你们看来只是谎言罢了。他的眼眶红了，但他竭力低着头，不让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即便，他已经看上去狼狈极了。
下课的铃声响起，他缓缓地起身，膝盖火辣辣的灼烧感越发显著，却没有人上前对他说上一句安慰。
迎面一个黑瘦的男生直接用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毫无防备的他就那样摔在了地上。
“‘黄新泽，还敢告状，你还能耐上了是吧。”
唐家棋还想动手，被一同的几个男生拦住了，
“唐哥，别在这闹，被老师看见对你有影响。等晚上回宿舍了，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等着吧。”唐家棋对着他啐了一口，不再管他。
再次回到那个最后一排角落里的座位，遮住面，紧紧地环抱自己。
下午，男厕里，几个高年级的男生正对着角落里的男孩拳打脚踢。男孩一声不吭，如同死者一般。
良久，高个子们都散了，他在地上缓了很久，扶着墙艰辛地站起来，手里拼命攥紧的钱早已被汗水打湿。感觉到脸上没什么伤，他紧绷的神经才缓和了些。
一瘸一拐地在操场跑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他知道，唐家棋不会放过他，所以他现在不想回宿舍。可他不可能一直躲得过去。
他的眼睛麻木地盯着脚下那些灰白的石头。
好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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