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快入夜,宽阔笔直的大路上却没有一盏灯出现,暗色一点一点笼罩着世界,苏安槿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只觉得全身无力。
好饿。
她努力的将自己从后座座位上撑起,白胖的爪子扒拉在窗户上,黝黑的眼睛略微眯起,看着外面在眼前飞快划过的景色。
陌生的景色。
她忧郁地叹了一口气。
得到自己父母遇难的消息赶回家后,所有的财产都已经被那群如狼似虎的亲戚们给瓜分的一干二净。
而自己从小亲近的小叔叔,竟什么都没说就一声不吭地把她的所有东西打包,连带着她给丢上了这辆车。
这是神马剧情发展?难道不应该是自己继承财产然后舒舒服服的做一辈子的米虫?!
好吧,虽然苏安槿已经做了十六年的米虫,但生命如此长远,她表示还没有做够。
正发着呆,前座开着车的苏景墨从后视镜中看了苏安槿一眼。
苏景墨安槿,你从回来以后就没问过你父母的事情,不担心吗?
苏安槿(不在意的挥挥手)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到处乱跑玩失踪也不是第一次了,再说了,尸体不是还没找到吗,谁断定他们就一定出事了?
所以说啊,现在分财产有个毛线用,等他们回来了还不是得原样奉还?那群亲戚永远都长不了记性。
苏安槿暗道。
苏景墨真是淡定。
他摇摇头,忽然想起那两个精明强悍的人,随即失笑出声,对苏安槿的态度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更何况是他们的孩子呢。
说起来,苏安槿对苏父苏母的确不怎么担心,从她出生到现在为止的十六年里,他们几年不玩一次失踪都是奇怪的,但从没有一次出过事情。
而且,她对于某些事总有种很玄妙的直觉。
虽然是个地地道道的米虫,但苏安槿的直觉从来都没有错过,所以她也从来都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最重要的是,苏景墨现在很淡定,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汽车平缓地行驶着,苏安槿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景色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也不知又过了多久,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来,苏景墨终于停下了车。
他先从车上下来,然后绕到后面把门拉开。
苏景墨(温声)下来吧。
苏安槿(从车上下来)小叔叔,你不会是要把我拐卖了吧。
谁知苏景墨把行李箱拎到她面前,正色看着她。
苏景墨你父母还没有回来,家里的别墅也已经被占了,所以我给你安排了个住处。
苏安槿就是这地方?
苏安槿探头往周围看了看,触目可及的都是黑暗,只有天上悬挂着的月亮能勉强看出事物的形态。
眼前巨大的建筑物矗立在夜幕中,房顶呈尖刺状,看起来倒是有些像是西方的古堡。
忽然,有不知名的鸟类扑棱扑棱地飞起,然后消失在夜色中,但苏安槿却隐约看到那些黑影的眼睛。
是鲜红的血色。
她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自己胳膊上快速的渗出无数鸡皮疙瘩。
苏安槿小叔叔,你应该还没有穷到连盏灯都买不起的程度吧?
苏景墨说什么呢,这又不是我买的,你只是暂时寄住在这里而已。
苏安槿哦,你的意思是这里还有人住啊,那就好,不然我一个人住这里真是挺可怕的。
苏安槿环起手,心里安定了一些。
苏景墨走吧。
苏景墨拉起她的手,走了几步,推开城堡的大门。
大门看起来非常高大,至少以苏安槿一米六五的身高来说,她站在门口就像是一只蚂蚁。
似乎这门是有机关的,打开的时候轰隆作响,然后有温热的风掠过耳畔。
苏景墨安槿,不要害怕,时间到了,我会来接你的。
那是……苏景墨一贯温和的语气。
就在门被推开的一刹那,无数灯火陡然燃起,映亮了整个黑夜。
苏安槿被刺得闭了下眼睛,等她适应了光亮的时候,身边却完全没了苏景墨的身影。
心头划过一丝不好的预兆,她迅速转身看向大门外面,果然……门外只有一片花圃,别说人,连车子都不见了。
卧槽,见鬼了吗?
苏安槿小叔叔,你去哪里了?
苏安槿大声叫了一下,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种阴森森的感觉。
除此之外,一片安静。
人生地不熟,是走还是留?
苏安槿望着外面黑漆漆的景色,沉默片刻,拉起行李箱迈进了大门。
昏黄的火光映出这间古堡的面目,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个非常宽阔的大厅,大厅四周都由高大的石柱支撑着,柱子上似乎镀了金,但是年代可能有些久远,颜色略微暗沉。
墙壁上则装饰了很多悬空的烛台,上面正燃着粗长的蜡烛,烛焰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晃动。
这谁家的房子,装修成古堡也就算了,怎么连灯都没有?
难道是主人比较变态,喜欢恐怖气氛?
苏安槿腹诽了一下,走到大厅中央,将手圈在嘴边,吸了口气,然后以河东狮吼的程度喊了出来。
苏安槿有人吗?
“有人吗……人吗……吗……”空旷的大厅里,回音竟震的苏安槿耳朵发麻,就在这时,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响起。
叶长风吵死了,安静点!
苏安槿猛地将头侧到发出声音的方向,就在她身旁不远处,一个戴着耳机的男生正半躺在沙发上,身上披着件衣服,冷冷的看着她,貌似是睡觉被吵醒了。
叶长风谁让你进来的?
……她再一次见鬼了吗?
谁能告诉她,刚刚沙发上有人吗?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有人总好过没有,苏安槿放下心里的疑问,平息了一下跳的老快的心脏,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直接坐了下来。
苏安槿你是被我吵醒的吗?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这里有人,不过既然在就早说嘛,差点都以为是鬼屋了。
那男生仍旧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半眯起的眸子显示出他为数不多的耐心,那双紫色如同宝石一样的瞳孔逐渐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叶长风(不悦)谁让你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