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霖我是药首。
怡熙我是药人。
蔡景锡我是夷陵大帝。
“你临危受命,可有怨言?”天极河边,他问她。
“药人的命,不都如此吗?”她回首,抿着唇淡淡一笑,极尽凉薄。只叫宋霖看着,就无端蹙起了眉。
宋霖“怡熙,你心中不愿?”
怡熙“药首,我心中纵使有再大的不情愿,也必然会因为你的命令而肝脑涂地。你知道的,药人一向只学会了两件事,忠诚,还有服从。”
她转身就要走,此去便是夷陵大帝幽咽山,她的职责是镇守镇守长明锁的野兽。
宋霖叫住她,想了想,还是说到
宋霖“长明锁之所以得此名,是因为若得野兽忠心,就会享长明灯永生不灭的机缘。”
宋霖顿了顿又说,
宋霖“只是一切都如传说般缥缈,因为从未有人能让野兽屈服。不然,也不会是野兽了。”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却发现他的面容已经被天极河的水汽模糊得看不清了,只听见那素来深沉、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徐徐说到
宋霖夷陵大帝蔡景锡性情难辨,你万事小心。
性情难辨?怡熙想笑,这世上还会有比他更性情难以捉摸的人吗?
她在他身边常伴数千年,至今仍未能肯定地说一句,他何时是喜,何时是悲。或者说,这些情绪他从来都没有过。
身为药首,他可真是筹谋至深…………
怡熙来到幽咽山山门前,刚刚站定,只听见深山处传来一阵嘶吼。等她展翅飞去,只见兽笼里有五只独角异兽将一个人围着,长长的尖角上都是血,而中间的人,垂着头看不清神情,但看出他微微颤抖的肩膀,想必也受了不轻的伤。
她长鸣一声,正待化作人形,却看到那人突然站了起来,化作银白的剑气,在电光石火间就划穿了五只独角兽的喉咙。虽不致命,却足以令它们嗷嗷生痛,卧倒在兽笼中。
那人徐徐站起,关上兽笼,含着恐吓味道了句
蔡景锡不要再闹事,不然下次就不是割破喉咙这么简单了。
声线明朗却听不出喜怒,最难做到的就是这无形中的冷。这令怡熙足足愣了好久,才飞身下来。
蔡景锡注意到她,微微蹙了眉,问道
蔡景锡你是谁?
怡熙天极河药人,怡熙。
蔡景锡宋霖做的药人怎么还会飞?
怡熙垂下头,
怡熙因为我是用崇明鸟的骨做成的。
蔡景锡静默了一会儿,将剑收入剑鞘中,
蔡景锡这就奇怪了,宋霖不是从来都不收外门弟子的吗?他手下的,一个个都无情无爱,形同傀儡。
像是故意这么说,他的话语里总像夹了丝若有似无的怒气。
怡熙觉得奇怪,刚要反驳,他却冷笑了一声,
蔡景锡派你过来,倒显得他对我分外看重了
蔡景锡瞥了一眼牢笼里正在喘息的野兽,确定它们再无闹事的力气了,这才说到,
蔡景锡你先负责看守这五只家伙吧。
怡熙应声,看到兽笼里的独角兽纷纷露出了痛苦难耐的神色,好像伤得很重,她拦下蔡景锡,踌躇了片刻,还是问道,
怡熙需要给它们疗伤吗?
闻言,众兽都不禁笑出了声来,以一种奇怪的、略含戏谑的目光盯着怡熙。蔡景锡则挑了挑眉,深陷在眼窝里的,黑湛湛的眸盯着她,
蔡景锡你习惯给野兽疗伤?不怕它们吃了你?
末了,他笑,
蔡景锡你还真是和其他药人不大一样。
他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逼迫式的低压,叫怡熙无端端的语塞了。一直到他离去,众兽嘲笑的声音好像都还萦绕在耳畔,她拔了拔身上的红羽,不自然地低喘了一声。
一转头,就看到那那五只独角异兽都在看着她,夹杂着贪婪嗜血的气息。怡熙浑身一滞,眉心跳了跳。
就在这时,横空飞过来几只剑羽,恰好都钉在那些异兽的头顶上。
蔡景锡低沉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蔡景锡不要欺负新人,过两天放你们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