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如月紧握着她的银莲软剑,周遭一会儿有幼兽嘁嘁喳喳的叫声,一会又觉得有凶猛狂躁的凶兽在慢慢逼近。不时能听见他们窃窃私语,但是神女和殿主的灵气让他们忌惮三分。
鬼岭的迷雾中,聚集着,千千万万的异兽,它们以一切活物为食。鬼岭没有神殿管辖,没有寄托的异兽便聚集到这里。树林只有寒冷的阴风,浓雾伴随着寒气,侵入肺腑,神女用符咒将这些邪气驱走。
樱泽向前走着,似乎兽类的嚎叫,都与他没有关系。他的衣袂在冷风中轻轻浮动,长发也随风而动,白色的广袖长袍更显得庄严不可靠近。
该是到林子深处了,雾越来越浓,一剑之外已经看不清了。浓雾在扭曲,变换,不时发出人的笑声。神女软剑出鞘,入鞘,周遭便安静了。
“歇一歇吧。”樱泽停下脚步。如月在就近的树下盘腿而坐。樱泽凝神静气,也靠着石头坐下。神女捻一个诀,升起一堆明火。“这样容易引来异兽作祟。”樱泽说罢便将方圆几里设下结界。结界之外渐有异兽靠近它们朝里张望,血红的眼睛,锋利獠牙,黏而浑浊的液体从口中流下。如月也不用再去管,结界之内是十分安静的。
“银莲呀银链,我给你好好擦擦。”如月小声对她的剑说。她最是喜爱它的,像是她的姐妹。在神女殿的十七年,如月没有朋友,她看惯了神女们为了谋一个好主子勾心斗角,她的剑就是她的朋友。
“你很喜欢它。”樱泽知道武器同人一样是有感情的,时间长了也就沾到灵气,可育剑灵。
“嗯,它是我的朋友。”如月温柔的看着它,嘴角上扬,笑容可掬。虽然神母常常教导神女们,不可以有太多神色,她们是卑微的神女,但也是神明的使者。她们必须庄严,不可随意与不相干的人说话,更不可以对男子产生感情。一个越戒的神女必将受到神的惩罚。可是呢,如月她不喜欢这样,她渴望同别人说话,表达自己的喜悦与不快。
“一把剑而已,如何成为朋友?”
“剑不会说话,但是它会听你说话啊”如月说到。
樱泽睁开眼睛,火光映红他的脸,轮廓分明,该是如月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如月在神女殿,只见过年过半百的几位巫师,他们年老需要别人搀扶,口齿不清的给众神女授书,总是会念错咒语还从来不承认,几个随从也唯唯诺诺,从来不会抬头看神女们一眼。
“朋友都是愿意听对方说话的,就像是殿主的朋友听殿主说话一样”神女有意暗指。她想茶苑的那个木傀儡就是听殿主说话的人吧。
天哪!冰山殿主居然笑了!虽然并不明显。可真是好看,如月不敢多看。
“神女,绘在棺中是否会很冷?”樱泽不抬眼,他的眼神凉如月色,带着悲伤。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他早就知道,不会冷的。
“回殿主,玉棺之玉采自昆仑山北,极寒无比,但是对棺中之人是没有影响的,因为他……是无法感觉得到的。”神女回答。她终于得知了棺中之人的名字,绘。
神女十分想追问下去了,但是又怕冒犯了殿主。但是她想知道。她常常会想起那具木傀儡,眼若点漆,嘴角微微上扬,皮肤像是刚刚出浴那样。木傀儡对她说过:“神女如月见过公子。”“棺中之人对殿主一定非比寻常……”神女有意试探。
“你和我见过的神女不一样啊。”樱泽抬起眼,扫过如月。
“殿主恕罪!”如月知道自己冒犯了,她习惯跪拜,双手交叠。还没有从恐慌中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到身后。殿主迅疾杀死了一只异兽,异兽隐于树干之中,如月一直没有发现。随机这只异兽已经化为灰烬,无影无踪。
“我没有怪罪于你。”樱泽示意如月。
“他啊,一个小孩子,是我最重要的人。”此刻的樱泽拿出一块红玉,发丝垂下,如画中人他的手指抚上那块温润的红玉,是和那具木傀儡一样的。
如月心中默念“小孩子,小孩子”这该是怎样的口吻呢?溺宠极了吧!
这夜,在这诡异的迷雾里,樱泽讲述着他和棺中之人的故事。如月托腮听着,这是她第一次听别人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