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被轰然倒入能坐下一人的浴桶里,覃邑仁伸手放在里面探温度,边让许道林往里兑冷水。
龙套【覃邑仁】“好了。”
石斛用托盘盛着配好的几个药包,覃邑仁把封口打紧,而后一个个丢进水里。
龙套【覃邑仁】“来,把大师放进去。”
许道林和清和照做,一刻钟后,草药的清苦味就飘满了整间屋子。
覃邑仁把窗打开通风,清和提出今天让他来守着师父,又说许道林一路上舟车劳顿,该去好好休息。
许道林一开始不愿意,想跟着一块守,但被覃邑仁和石斛连蒙带忽悠的把人赶了出去。
无法,许道林只好乖乖去休息。
回去之前还跟着去给沈洛儿收拾了间屋子出来,二人难得没呛声,心平气和道了别,然后各自回屋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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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治疗沈洛儿不能在旁,所以只能听许道林给她转述。
许道林“我方才一直盯着,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的?”
许道林“我看到师父背上皮肉里居然有异物蠕动。”
许道林回想了一下刚才那画面——缘善肩胛骨往下两寸之处忽然有米粒大小的一块皮肉在鼓动着,起伏不大,需要仔细看着才能被注意到。
那一瞬间他有点头皮发麻,实在不敢想象如果一条虫子在自己身上钻来钻去该是有什么样的感觉。
沈洛儿“是魇虫?”
许道林“对,先生说这是好迹象,这几日的针灸和药浴对魇虫已经有了影响,它受不了外界的干扰了,再过几日就能被逼出来。”
这实在是个好消息,沈洛儿一时惊喜地眼睛都发起亮。
许道林眼睁睁看着她的表情变化,笑她眼睛骤然瞪得跟藏书塔里那颗月夜才会发光的夜明珠一样,然后换来沈洛儿一眼瞪视。
僧人茹素,佛门圣地不得杀生,覃邑仁这几天吃斋饭嘴里都要淡出鸟儿来了。这天跟沈洛儿无意提了一嘴,沈洛儿却记在了心上,于是老先生去给大师针灸时,沈洛儿就叫上丸子一起去山下买点吃食。
这回不去喜来楼,因为沈洛儿发现喜来楼一道菜份量太少,价钱又高,不太值当。于是她问了一些看起来憨厚的当地人,去了另一家。
丸子在同小二交涉,沈洛儿则优哉游哉地喝茶等着。
这家酒楼装潢不比喜来楼奢华风雅,但也不差,是最适合老百姓的格调,沈洛儿坐在其间听着闹哄哄的声音,反而感受到了烟火气息。
丸子跟小二交代完后往这边走过来,不远处有一桌人正在聊着天,声音不算大,正好能让沈洛儿听清楚。
他们胡乱聊着如今的局势和官府,许多东西讲得颠七倒八,沈洛儿实在不敢苟同,不欲再听,却被他们又转换的新话题吸引了注意力,只因他们说到了“冀王” 。
“西北仗打完了,这冀王立了功,不知道皇上这次要封他什么。”
“你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西北打了多少年了?怎么说完就完。”
“嘿!你孤陋寡闻了吧?就几天前,匈奴人的降书都送皇城去了,这事儿举国上下都在讨论呢。”
“原来如此!嗐,咱这是江南,跟西北边境跟皇城离得太远了,消息传播难免慢了点……话说回来,冀王不是还有跟右相千金还有一纸婚约吗?这都两年了,也该是娶了的时候了。”
“说的是,说不定这回冀王的封赏啊,就有成亲这一项呢!”
丸子顿住脚步,猛地去看沈洛儿。
只见沈洛儿神情呆愣,紧抿着唇,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