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外遇的原因子央一直都知道,在女儿长大之后他跟子央聊起过。爸爸是喜欢热闹的人,喜欢看电影,也喜欢上网,周末的时候会约同事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妈妈却是寡淡的人,就像是天生缺了什么情绪似的,总是没什么表情,对什么事都兴奋不起来。两个人结婚的时候爸爸还觉得妈妈这样挺好的,稳重,后来实在过不下去了,觉得家里死气沉沉的,无法忍受。
子央爸爸你像你妈妈,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性格好不好,我想肯定也是有人喜欢的,希望你到时候遇到对的人,不要像我跟你妈妈那样。
那时子央只有十多岁,谈这个话题似乎不大好,然而子央也只是低垂着头,并没有表达自己的厌恶。
对于父母的感情生活,两个人都不避讳。妈妈其实也说过类似的话,道:“可能我跟你爸爸真的不合适,有时候心里想的很多,但就是不知道怎么说。
子央也是一样,内心当然有澎湃的时刻,用话语和表情展现的时候,却都像四月的风一样淡而冷。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似乎是缺乏安全感,有时候不想被人看出自己在想什么,有时候又的的确确不知道怎么表达。
难怪在同学眼里是个很封闭的人。
依然是下午放学时分的地铁,子央掏出手机,又放下。屏幕上提示着有很多未读消息,子央却没有勇气点开,思索一阵,干脆把软件卸载了。习惯了每天跟人聊着天打发时间后,那半个小时的车程忽然就变得漫长起来,心里被巨大的孤独感笼罩,好像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
正在哀伤的时候,曦泽走了过来。子央朝四周看了看,才确定他的确是在望着自己。
曦泽你最近怎么了吗?
子央嗯?
子央皱了皱眉,不太敢跟他对视,只好把目光转向他的衣服下摆,问,
子央你在说什么?
曦泽麦坦说你好久没跟他聊天了,想问问你为什么,又不敢。
麦坦?子央一瞬间就明白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醒大了,因为麦坦跟懒,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人。在子央的心里,懒是个文雅而细腻的男孩子,家麦坦却是学校里出了名的调皮鬼,总是站没有站相、坐没有坐相:成绩很差,因为打架被处分过;暑假里还染过头发....他是懒?怎么可能?子央不敢相信。
曦泽忽然也明白了,惊讶地问,
曦泽你不知道他是麦坦?
子央涨红了脸,摇了摇头。
曦泽我还以为你知道....
曦泽也一脸震惊,道,
曦泽之前我还打趣过他,你们两个怎么搞得跟网友似的,在同一节地铁还网聊,我还以为你是害羞....
说着说着曦泽笑了起来,望着子央说,
曦泽他很崇拜你哦!每天都跟你妹凑在起说你超酷什么的!
子央那你呢?
子央脱口而出,旋即就开始后悔为什么问了这个问题。但现实里没有撤回功能,于是问完之后,子央就又低下头了。
曦泽怎么说呢?听他们聊久了也觉得你很厉害啊,才六岁就知道打电话报警,到底是学霸啊,就是不一样,要是我的话,估计会吓得尿裤子吧!
曦泽语气里的敬佩倒是真的,就像是跟子央很熟悉一样,说,
曦泽麦坦还跟我说你知道好多事情,本来我还以为学霸都很无聊,但听麦坦说你很有意思,什么都懂,然后自己的看法和见解也都很特别……
在现实生活里,被学校里最好看的男生这样夸奖,让子央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在轰隆隆的地铁里,明亮的灯光下,听到曦泽絮絮叨叨地说,
曦泽我其实还挺羡慕你们这种人的,好像每天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就不行了……
地铁到站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来,曦泽边刷卡边回头对子央笑了一下,道,
曦泽麦坦其实挺不错的,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不过人不坏。
子央好的。
子央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走远,因为好像没有勇气跟他一起走在路上。虽然这种行为最终还是会被误会为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