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花不可能不知道周弦夏为什么休学,可她仍旧编造了谣/言哄骗了她的一甘学生,而且大概直到死,这帮三班的傻孩子们都会以为周弦夏是怎样讨厌的一个不良少女小太妹。
只有孙蓉蓉知道,周弦夏不是那样的坏孩子,周弦夏其实很心软,心软到跟班级里的人吵架都不舍得吵。
她爱这帮比她小一岁的弟弟妹妹,可这帮弟弟妹妹却被一个“谣/言制造机”蒙/蔽了双眼,让他们看不清楚事实的真相,让周弦夏的心碎了不止一次两次。
尽管李学花这样对待周弦夏,但周弦夏仍旧没有做出过让李学花为难的事,这要在外人看来,已经很容忍甚至是纵容李学花散播她的谣/言了。
可后来的事越来越失控,周弦夏忍到最后忍无可忍,就好像紧绷的一根线到达临界点,“啪”的一声断了。
这事儿就得牵扯到周弦夏休学前所在的班级和班主任了。
周弦夏是个念旧的人,所以当时教导主任问周弦夏打算去哪个班,她看也不看说去三班,孙蓉蓉后来总是想,但凡周弦夏没那么念旧,没有选择李学花所带的三班,大抵最后的结局绝对不会是那样。
周弦夏应该会有个很好的结局,上个高中或者上了大专,再不济混个中专,就算后来什么也没上成出来上班,也比那样的惨烈代价来的轻松畅快。
“阿丛,那帮东西又过来了,我的阵大概撑不住太久。——天呐!还有地缚灵还有魅虚!我说孙小姐,你到底招惹了多少东西?!”琳琅虽然也有再听孙蓉蓉回忆中学时代,可到底外边的动静/逼/得她不得不护阵,孙蓉蓉缩了缩莹白如玉的脚,大概是常年不怎么晒太阳,她的脚呈现出的是一种病态的苍白。
“呵呵。”孙蓉蓉轻笑了声“麻烦这位姐姐了,之前刚住进来,李学花总想杀我,好多鬼魂也想杀我,因为我知道的太多,背负的也太多,我不得不隔三差五使用应物术来转移自己的灾祸。替我而死的,有来探望过我的人,有志愿者,有这里照顾我的医生,护工,很多很多人,我记不太清了。”她说这话时,仿佛就像和你讨论下午茶是喝红茶还是喝加勒比蓝拿铁那样随意自然,琳琅不免多看了她一眼,见她额头黑雾缠绕,隐隐约约闪过张牙舞爪的小人脑袋,琳琅明白了,孙蓉蓉大限将近,大概是活不过今晚了。
也许孙蓉蓉本人也是知道的,否则不会如此淡然超脱。
吴丛没有吱声,只示意孙蓉蓉接着讲下去。
周弦夏的前任班主任叫什么,孙蓉蓉不想提,似乎这个名字比李学花还要让人厌恶,孙蓉蓉觉得一切悲剧的开始都是因为这个性格扭曲的怪力老女。
周弦夏平时为人是很低调的,但她的前任班主任似乎很看不惯她,可能是心理的原因,她带的班必须穿的跟乡巴佬一样,什么都要为她马首是瞻,她觉得这样很荣耀,谁忤逆她就是跟她作对。
而周弦夏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她并不是个一味唯唯诺诺的人,别看她平时低调不怎么爱说话,却也是个有主观判断力的,她平时穿衣服虽说不出挑,别人看起来也挺正常,可在前任班主任眼里就是看不惯认为她和自己作对,这不过就是前任班主任的严重臆想,周弦夏根本就没那意思。
所以说这是种病,得治。
这主要原自于一种心理扭曲人格障碍,前任班主任很是以自我为中心,认为别人都要听她的,违背她的意思就是出挑,挑战她底线的人都会引起她那种极端的病态心理。周弦夏就那么倒霉在完全不明所以的情况中成了她一次次用来杀/鸡/儆猴的靶子。
孙蓉蓉想,李学花敢肆无忌惮的造周弦夏的/谣,多半是因为这个前任班主任告诉她的,因为连校长都害怕这个老女人,说打就打,无法无天,还偏偏奈何不了她。
有一次生地(生物地理)考试,周弦夏不过穿了条中规中矩的牛仔中裤,她就看不惯了,周弦夏上去交卷子,她想打她巴掌,结果周弦夏已经转了身,她确实没有看见这个老女人想要对她做的事,是后来同学们告诉了她,她才晓得的。
可能是因为这个,她就恨上了周弦夏,认为她是故意在那么多同学面前拂她的面子,让她下不了台。两天后清晨的课外活动,跳长绳,给了这个女人机会,周弦夏从小不敢跳长绳的,所以站在一边转绳,她就嫌周弦夏转的不好,拉着她的手使劲转,周弦夏忍了,结果她还是不解气,挥起长绳将绳子用力甩到了周弦夏的鼻梁上得以解气。
“唰”的,一道长长血痕。
周弦夏当时小,不知道去校长室告状或者自己报警控诉莫名其妙的被打伤,但周弦夏没哭,她又忍了。中午回家吃饭,周弦夏不想让父母担心,遮掩着伤口,可爸妈还是看见了,可另周弦夏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无动于衷,还认为是周弦夏做错了,否则她的班主任为什么要这样对周弦夏,完全没有一点去学校对峙的勇气。
从那天起,周弦夏再也不信任父母。她并不是真的想要父母去学校和那个女人吵一通,她只是想看看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是不是真的爱她,可结果让她失望了。就好像春秋时的息妫对丈夫息侯的懦弱,不敢替她讨个公道一般,周弦夏对父母失望透顶,再也激不起她内心信任他们的欲/望。
在她看来,就是因为班主任知道她的父母过于软弱怕事,造成了班主任可以无所顾忌的欺/凌她的真相,父母无法保护她,她必须继续委屈求全,才能安稳的顺利毕业。那道血痕也好在她处理的时间快,否则鼻梁上必有印子,那么脸就毁容了。
周弦夏告诉孙蓉蓉的时候,还是有些忿然,她不明白她做错了什么事,老天爷要那么对待她,她将一切归咎于命运,孙蓉蓉就在心里叹息,这根本不是顺应天意,而是人为,由人的内心来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