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熟悉的地方,还是熟悉的大树,又是熟悉的女孩靠在熟悉的位置。从远处来的男孩依旧坐在当时的树根旁。如今,是女孩眺望远方,男孩闭目养神,一个树上,一个树下,无交流,却在同一幅画面中,这静谧的和谐……
太阳东升西落,树叶黄了又绿,苏初卿看着这画面,感觉每天都在倒带重来。她无法发表任何想法,这看似一场戏的主角,好像就是她自己,就算性格有所变化,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就像她会做的事,更何况,那相似的脸,她更加相信这是以前的自己。
两人在一天天的互相陪伴中,也许心境不同,但都默认了对方的存在,看着对方一点点长大,不管有无交流,在心里都是不同的吧。
“你为什么一直在这里?”男孩声音有着长期不怎么说话的沙哑,言语中透着疑惑。
女孩愣了,她想不到男孩会突然开口:“我,在等主人回来。”女孩的嗓音让人舒服,虽然长时间不讲,却也没有沙哑。
“主人?”男孩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主人?你甘愿吗?”让别人指使你……
“主人很好,若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女孩听出他没说的话,“只是,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你还等?如果他回不来……”
“不会的!主人很厉害!”男孩的话没说完,女孩就马上打断了,她不想听,也不会接受。
从初见,到现在的不欢而散,又是好长一阵的默默无言。
“对不起,前些日子是我太激动了,我相信我的主人,他会回来的。”女孩坚信着。
“嗯,我相信你。”曾经的小小少年,现在也是翩翩公子。
苏初卿看着那少年,着实震惊,居然和沈巍一模一样的脸!若他是沈巍……她简直不敢想象。
“你为什么不离开找你的主人呢?”顶着沈巍脸的男孩发问了。自从上次握手言和后,两人关系到底是亲了些。
“我……我离不开这,更离不开这棵树啊。”女孩伤感,她自然想到过这方法,“而且,我不知道主人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的名字。”
“那,你把你主人名字告诉我吧,我走南闯北,说不定能找到。要是找到了,我一定让他来见你。”
“真的?还是算了吧,在我还未……咳咳”女孩差点说出她的身份来,及时截住话头,“总之,主人身上背负着巨大的责任,我不能耽搁主人,就算主人离开,那也是他有要是要去做。我要有觉悟以及对他的信心。”
男孩敏锐的洞察力自然察觉到她及时停下的动作,但是他不曾问下去。好不容易有个能陪自己的,在这么长时间的陪伴下,她没有害,这是男孩肯定的。至于她没讲的,总有一天她会自愿告诉我,男孩眯了眯眼。
……
苏初卿突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她仿佛听见小警员在喊她,但是那声音很是缥缈,如梦似幻。苏初卿眼前景象逐渐消失,遁入了一片黑暗,这回她知道小警员喊她是切切实实的,但她就是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睁不开眼睛。
她好像在黑暗中滞留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小会,苏初卿感觉她能掌握自己的身体了,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苏法医醒了,医生,医生!”伴随着小警员惊喜又从近到远的叫声,苏初卿缓缓睁开眼睛。
她从未感受过这般感觉,像是无助的人儿突然抓住那一根救命稻草的喜悦,又像是还未逃离的凄怆……她道不清理不明,又确确实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目光触及处皆是白,那消毒水的气息令她压抑。苏初卿猛地坐起,手伸向手背上正在输液的针,门都然打开。
“苏法医,你终于醒了,这不能拔,你这是怎么了?”小警员哭哭啼啼的,苏初卿回过神来。
“没事,你别哭,我刚睡醒,有些魔怔了,我怎么会在医院?”苏初卿解释不了刚才的事,只能转移话题。
“之前你说在办公室里看资料,后来我进去的时候你就趴在桌子上了,我以为你是太困了,就没注意。可是过了很久,一直都不醒,我就去叫你起来,谁知道,谁知道怎么叫都叫不醒……”小警员哽咽着,“我就把你送医院了,医生说这是陷入梦魇。苏法医你没事吧?”
苏初卿耐心地听完这些,安慰小警员:“没事的,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其实苏初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看见记忆以来,她睡得越来越久。但她知道不是身体的问题,她之前便已经停止生长了啊。
除了那点心跳判定是个活人,其他的好像什么都做不到,有很多人觉得时光在她身上没带走什么,只有自己知道,时光不是不带,是带不走。
苏初卿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微仰头,不让泪水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