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北门外,高搭法台,旭日初升
夏冰身着黄金甲于台上站立,身后是垂垂老矣的白荏,法台左边站着三位皇子,台下李重与三十万将士傲然挺立
夏冰高声喊道“我昊天,自太祖皇帝以来自遵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古训,而今北方胡人侵边,杀我同胞,诸位将士,告诉朕,人犯我昊天该当如何”
“杀,杀,杀”
“此次朕御驾亲征,诸位将士,随朕杀敌立功,此战,必胜,我们要用敌人的鲜血告诉他们,犯我昊天着,杀”
“杀,杀,杀”
夏冰从太子手中接过烈酒,洒于地上,大声吼道“出征”
晦帝十七年,晦帝夏冰领兵三十万亲征北线,他们的敌人是五十年来第一次整合为一的胡人部落,而敌人的首领则是一个老对头,术翎,十七年前重伤怜帝最后导致怜帝不治身死的术翎
大军出发,夏冰端坐于烈马之上,身后跟着李重以及李重之子刚升为右军统领的李薛,升后还有一架马车,白荏在里面安坐,白醒则是与三房的人隐藏于军队之中,只看见前方一人一马奔至皇帝跟前大声说道
“报,昨夜白烈得到消息已经将东岭关救了下来”
“哦,老军师,看来,情况没我们想象的糟啊”
“战马房毕竟是皇上的战马房,若是真的情报被拦的完全传不到,那么,战马房也就该消失了”
“军师说的是啊,哈哈哈,东岭关损失如何啊”
“秉皇上,十三万军民,仅剩两千,所有房屋全部被烧毁,东岭关指挥使身死,目前由白昕暂领指挥使一职”
“白昕?老军师,你孙子都成指挥使了,再这么下去,北线就是你白家一家在守了啊,哈哈哈哈”
“老臣惶恐,不过是战况紧急,待到皇上您亲临北线,北防诸军,但凭皇上一人差遣,我白家不过是带君守关”
“行了,老军师就别说了,这北方,交给白烈我很放心,你白家的忠诚,是前三朝就已经证实过了的,从我祖爷爷那一辈开始,您可就是北方军中一小兵了啊”
“皇上,老臣不过活得久些,便得皇家如此垂怜,老臣惶恐”
“行了,还有什么情况啊”
面前情报兵似是有口难开“皇上,这,”
“有什么情报就说,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身为斥候,还有不能说的话吗?”
“是,皇上,白堇他,魂归昊天了”
夏冰瞬间愣在原地,缓缓的转过头看向马车,担心马车内的老人会出现问题
“情报,传回京都了吗?”夏冰轻声的问道,声音似是不敢放大,似是怕惊到了马车中的老人
“已经在往京都走了,不出意外,半个时辰内,将传入尚书耳中”
吏部尚书白云,唯一的儿子白堇战死北线,这个消息不亚于一声惊雷,隐藏于大军中的白醒亦是被此消息洞穿心灵,白堇已经三十二岁了生有一子,十四岁,名为白梓,白堇的父亲是朝堂之上威风凛凛的吏部尚书,白堇的爷爷是四朝元老,但是这一切却无法阻止一件事情,白堇,死了。 。 。
“皇上,老臣无事”过了良久马车内传出沙哑的声音“只不过,要小心客山了,我相信白烈那小子会把防线布置好的,但是,客山,庭山两座大山分别位于东岭关与临关以及落晶关与怒门关之间,虽然山后皆有关卡,可是,若是胡人藏军于山内,于某时调动兵马,两座大山便是最大的变数,一则主战场随时会被调动,二则支援情报之军大多穿山而过,建议皇上让一房的人前往山中调查一二,另外,若是东岭关被打的仅剩两千人如此惨烈,只怕,皇上,黑骑该动了”
三千黑骑,来自地狱的部队,人数仅有三千,相传三千黑骑可挡十万兵,黑骑的实力被无限制的放大,自白荏在北方任军师的时刻便开始训练黑骑,先皇有训,黑骑不得超过三千否则国家危矣,并不是说黑骑叛国,而是说黑骑过三千,则楼胡双方将拼死攻打昊天,原因无他,黑骑的存在让两国会惶惶不安,必将除之而后快,当然,也是由于有白荏这个老不死的,否则,黑骑早就无法支撑,这个四朝元老凭借着皇上的无上信任硬生生的是把黑骑留住了,而今,白荏静静的说到,黑骑,该动了
“命令玄锋,让他带着黑骑前往泽关,若是一房查出客山无问题,就让他带着黑骑隐于客山之内,”夏冰冷冷的说道,想到黑骑他依然是心中有一丝阴影,尽管他父亲怜帝的命是白荏带着三千黑骑硬生生从战场上救回来的,可是那是五十万大军围困八千兵,这种情况下黑骑硬生生是将怜帝给抢了出来,而且是从西线一日直奔两千里,这种战斗力,让他宁愿永远不动黑骑,黑骑,一个让自己都害怕的存在,若非白荏,他早就会命令黑骑解散
“皇上,黑骑二字,若是用的好了,那便是手中最好的刀”白荏似是察觉到了夏冰的感觉
“老军师啊,黑骑之强大,已经不再是刀那么简单了”
京都内,白府,白云房内
地上有摔碎的茶杯碎片,传来的消息像是茶杯碎片一般割裂着白云的心,白云缓缓的坐在太师椅上,身旁是他的夫人夏瞿,也是皇上的姐姐,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家丁,门外,有斥候在府中院子里站立
“安排一下打发斥候走了吧,我安静一会儿”白云声音微颤着说到
“是,老爷”家丁走出房门,手中掏了点散碎银子对着斥候说道
“老爷心中只怕是一时难以平静,这点银子小哥且拿去,府里就不招待了”
“且不用,在下职责所在,既然尚书老爷已经知道了,那小人且先走了”说着并未接下银子,径自离开
过了良久“夫人呐,你去把泽儿叫来,她现在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白云说道,李泽,白堇的媳妇,李重的女儿
“老爷,梓儿怎么办”“那就一同叫来,我白家的男儿,就该有承受这种痛的觉悟”
“是,我这就去”
“有什么事情让下人说一声就成,怎么妈妈您还亲自来叫我,梓儿正在练功房呢,我且差人把他叫回来”房中李泽正在看着墙上的北方防线图,估计正在担心白堇
夏瞿看着李泽,却是难以开口,说道“直接将梓儿给交到老爷房里去吧,你且先随我来”
待到白梓走进白云房中时,李泽已是到了,房内白云端坐在太师椅上,背依然挺立着,
“把你们叫过来,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堇儿,在北线,战死”
李泽愣了几秒,突然瘫倒在地,几个丫鬟连忙给扶起来
白云赶紧说道“赶紧找郎中,你们先把她扶回房中,梓儿,身为男儿,照顾好你母亲”
一旁白梓静立在旁“孩儿知道,请爷爷放心”白梓缓缓的退出,随着母亲一起回到母亲房中,看着房中的一切,放声痛哭
过了一会儿,郎中到,把脉之后退出里屋
“不知我母亲怎么样了?”白梓此时却是自有一股气度在胸膛
“夫人并无大碍,不过是悲伤过度导致晕厥,最好不要让她被刺激,好生调养,我这开几服固本培元的方子,吃上几天,也就好了”
“麻烦大夫了,小铛,陪着大夫去抓药”
“好嘞少爷”
此后便是白梓照顾母亲暂且不提且说北线
北线东岭关城门外,众多将士聚集,他们的面前是白堇的尸体,还有无数的军民尸体,早已用木头搭好了火台,此时太阳已是垂垂西落
白烈站在火台之前,看着眼前的尸体,大声吼到,“东岭关的军民们,我白烈在此感谢你们的拼死相守”说着便重重跪下,身后三军也是跟随而跪,连磕三个响头,安静,很安静,只能听到盔甲的声音,铿锵铁声,似是响起哀乐,白烈与将士站起,手拿酒杯,往地下到了一杯接,身后将士也都跟随倒酒,然后又喝了一碗,手中拿起火把,大声吼道“雄雄昊天,”说完便将火把扔进火台之中,立刻窜起大火
身后将士随之吼道“雄雄昊天,揪揪北骨,青山有我北凉虎,黄沙漫漫,铁骨铮铮,塞北有我北凉魂,好男儿,战四方,效我北凉行状,富人且知安乐业,贫穷也耐好凄凉,谁家有幸得忠骨,哪家战士没爹娘,今且与君好知道,昊天有我北凉”
随着歌声,白堇与十三万东岭关军民,融于熊熊烈火之中,太阳,随着熊熊烈火,渐渐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