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阵,他们只是对视着。不过很快,费伦泽就伸出一只手,把他们从地上拉了起来。但是,两人太惊讶了,一直半张着嘴,呆呆地盯着他看。安娜意识到,自己不仅因为能够亲眼见到一个马人而兴奋,也为他的英俊感到吃惊。
"你们没事吧?"他问道,语气冷静,但安娜仍然听出了里面满含的关切。
"没事,谢谢你。"安娜和纳威一起说。纳威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马人。
与此同时,马人也在用那双蓝的惊人的眼睛打量着他们俩。
"禁林对于学生来说太危险了,特别是一年级的学生,"他说,"你们应该回到安全的地方。我可以带你们回去。"
安娜很惊讶他竟然连发生了什么事都没问一句。也许,他已经知道了,通过星象。想到这里,她心中多了一丝对费伦泽的信任。
"我叫费伦泽。"马人弯下前腿,让安娜和纳威爬到他背上。
突然,他们听到了一连串的马蹄声。两个马人从一旁的树丛中钻了出来。一个长着红色的头发胡子和棕红色的马身,另一个黑头发黑眼睛,肤色黝黑,神情严厉。
"罗南,贝恩。"安娜从他们的神情看出,他们的怒气是冲着费伦泽去的,所以决定在他们开口之前先堵住他们的嘴。果然,罗南和贝恩的注意力被暂时转移了,他们一起转过头来,盯着安娜。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安娜微微一笑。"你猜。"
罗南眨眨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安娜。在他身旁,贝恩显得焦躁不安。
"这些孩子需要回家,"费伦泽说,"他们自己走不出去的。"
"那不是你把自己当成一头普通骡子的理由!"贝恩愤怒地吼叫,"记住,费伦泽,我们是发过誓的,绝对不能违抗天意。难道我们没有看出行星的运行所显示的预兆吗?"
"我相信费伦泽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好意。"罗南忧伤地说。
"出于好意?那件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马人关心的是星象的预言!我们没必要像骡子一样跟着在我们森林里迷路的人身后乱跑!"
费伦泽气得突然用后蹄直立起来。安娜一下子没抓稳,嘭地一声摔在地上,顺手把纳威也挤到了地上,痛的直流眼泪。
"你们没有看到那只独角兽吗?如果不是这两个孩子,"他愤怒地指着地上的安娜和纳威,"它早就死了!你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吗?还是行星没有向你们透露这个秘密?我一定要抵抗那个潜伏在森林里的家伙,贝恩。是的,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要和人类站在一起。"
说完,他便又一次伸手拉起两个孩子,让他们坐到他背上,向着森林的某个地方奔去。
"我觉得你是这里唯一一个头脑清晰的人。"安娜大声说。费伦泽的头微微动了一下,放慢了脚步。
"你听懂我们的对话了?"
"我懂的东西很多。"安娜微笑着说,然而这笑容里却没有任何高兴的成分,"我认为,马人们需要更多的责任感。这不是单纯的巫师战争。早晚有一天,战火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她停下来,等待着马人惊讶的反应。然而,马人始终非常平静,仿佛已经猜到了一切。
"这正是我一直希望他们明白的。但是,有些仇恨是很难克服的,小姑娘,"费伦泽说,"我希望我的族人们能意识到我们所面临的危险,但他们太过注重一些东西,一些无法转变他们思想的东西。这既是我们的优点,也是我们的缺点。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安娜说。
费伦泽慢慢减速,停了下来。跑了这么久,他累的气喘吁吁,出了不少汗,浑身湿淋淋的。安娜抽出魔杖,口中念念有词,试图把他弄干。费伦泽回过头,惊讶地看着她。
"会着凉的。"安娜发现费伦泽在看她,便微笑着说。
"其实不会,我们一直在林子里住,都习惯了。"费伦泽忍不住笑了。"看起来,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了。既然这样,我就只提醒你一句:做好你希望做好的事。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已经成为你生命的一部分,做好,就意味着为你自己争取更大的生存机会。"
安娜睁大了眼睛。
"哦,不,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看到安娜询问的表情,费伦泽连忙说,"你听到贝恩的话了,我们不能违抗天意。这就意味着,我们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告诉你们的。真相必须由你自己去弄清。"
安娜心中依然充满疑惑。
但是,在那之后,当费伦泽重新开始奔跑时,在他们见到海格小屋的灯光时,在他们滑下马背、和费伦泽道别时,安娜一直沉默不语。她隐约觉得,不管是今晚伏地魔的举动,还是费伦泽说的话,都和她那神秘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