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点灰蒙蒙的,但一直都未下雨,总之烦闷得紧。
她随手结个印,方圆三百米都不会受到牵连。
“她,她在干啥?”
一个黑衣的男人忍不住发问,“不知道,这个人有点邪门,我们要多加小心。”
“来。”
她说。
像是自她的话语为中心荡开一圈圈淡蓝色的涟漪,很浅很浅,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诶怎么回事,是不是地震了——”土地从微弱的颤抖到剧烈,甚至有些人站不住脚,顾妧之的脚就像长在地上一般,维持着诡异的平衡。
被圈在屏障之外的韩岄和苏岑二人,苏岑看不到,只能听到有些混乱的声音,韩岄还没醒,像头死猪一样毫无睡相。
“叮铃铃……”摄魂铃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刺耳,她的眼睛映着淡蓝的涟漪也带上些许蓝色,大红色的裙摆只是微微浮动了下,左腕的银镯像是有了意识,不安的颤动了一下。
是不是,只要把这些人都杀死就能完成任务。
顾妧之突然用力拔出左肩上的匕首,那血液淌着一丝丝黑线,像是一条条扭曲的长虫,极可怖的。
黄泉的门,敞开了吗……
“喂,小哑巴。”
一个沉沉的,却显得十分缥缈的声音,顾妧之浑身一颤,灰眸带着不敢相信的色彩剧烈颤动,甚至连这幅苟延残喘的皮囊都开始颤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她即将被重新赋予新生。
一道圣洁的光芒自中心绽开,并以恐怖的速度涟漪状四散,光源接触的一切,好像都慢了下来。
“对,这样才乖嘛。”
那声音只余下一个略显轻佻的尾音在顾妧之的识海,几乎是声音隐去的瞬间,灰眸恢复平静 。
过于用力而发麻的手张开,匕首落地发出脆响,“姐姐?”
顾妧之有些诧异,因为那个声音很陌生,像是一瞬间那个人褪去了稚气,变得成熟稳重。她缓慢地转过身。
苏岑站起来,冲她笑。
她理解了什么,他恢复了,但是面容却跟那个有些倔强有些柔弱的少年重合。
那么,她把苏海棠化作的晶石捏在手心,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这是,你姐姐。”看着自己满是血污的手,顾妧之的眼神带了些厌恶,她把晶石交给少年,像是在进行什么古老的庄重仪式。
“嗯。”少年的眸子本就深邃,此刻竟是看不到一丝情感,“抱歉。”苏岑惊讶,可是那个人已经转过身,红色的裙子比鲜血还要张扬艳丽。
“你真正意义上的成年,刚好就是今天。”
她很流利的说出这样一句话,苏岑这才记起,今天是自己的十八岁生日。
“你知道怎么做的。”
顾妧之轻唤摄魂铃,口中溢出古怪但旋律极好听的咒文,“他们会忘记这一切。”
魇铃突然出现,像是有些无可奈何,“任务完成度十成,请宿主尽快离开。”
“再见。”他看见顾妧之走向魇铃打开的光圈,真是,复杂的一个人呐。
再见,苏海棠;
你好,顾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