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我在哪里,只能看到面前,有很多的花。
那些娇艳瑰丽的花向阳而生,蜿蜒而纠缠曲折,我大致这辈子都不会忘,我也曾在阳光下,在花香芬芸之中。
——记
苏岑睡得很不安稳,高烧以及噩梦,他的梦一片浑浊,满是泥泞,他只能大声呼救,像只垂死的狗,能做的也只有狂吠不止。
挣扎,却只能越陷越深,周而复始,令人绝望。
“小岑。”微弱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带着他的一丝丝希冀,“小岑。”回音传来,久久不绝。
他该怎么做?苏岑的意识昏昏沉沉,继续奋力挣扎,还是……
然而他清楚,再次挣扎,大概就会永远都沉寂下去了吧,当然另一种情况,时刻坐落于生死两岸,应当更为痛苦。
似乎,两边都不怎么好。
“小岑。”
他终是发疯了般奋力挣脱,用尽全力,只有这样,我是不是才可以,见到你……
“小岑。”他猛的从病床上坐起来,耳边的声音没有缥缈的意味,生硬,但是很真实。
“姐,姐姐……”他的手努力的摸索,直到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他。“我在。”顾妧之的手稍稍收紧了些,不会太紧,也不会让人感觉抓不住。
“唔姐姐在啊,对了为什么不开灯啊?”苏岑努力睁大眼睛,顾妧之心里突的涌上不明的情绪,如今是白天光线极好……而且,他的眼睛始终都看着和自己相反的方向。
“姐姐?”苏岑许久未听到声音,素净的面容染上些焦急。
“……睡觉。”顾妧之动作僵硬的把他直起的身体按下去。
“我在。”她凑到苏岑耳畔,淡淡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睡觉吧,没关系的。
……
管家着急的来回踱步,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反射不怎么明丽的光芒,“这,这因为高烧引起的失明,少爷他……”声音弱下去,在顾妧之淡然得诡异的目光中消失。
大小姐似乎变了很多,她现在的眼神,很可怕。
“啊?!苏岑怎么了?”急急忙忙赶过来的苏博安和一个美艳妇人。他的面容不算苍老,仍有几分年轻时候的风姿。
那妇人身材婀娜,面容无比精致一看就是细心保养过,眼波流转间妩媚动人,可惜身上的风尘气略浓。
“老爷您可算是来了,少爷他……”管家正要如实汇报,却被顾妧之的眼神生生逼回去,“说啊?他怎么了?!”苏博安面上的焦急不像作假,他快速地冲向病房顾妧之也没阻拦。
“小岑?小岑?”他凑近病床轻声地询问。“嗯?是爸爸吗?”苏岑缓缓的睁开眼,清澈的眼睛却不聚焦。
“小岑你怎么了?告诉爸爸?”此刻的苏博安倒像是个慈爱的父亲,耐心的询问着。
只不过,若是真的关心,又怎会任这有智力残缺的少年受如此多的委屈……
顾妧之眼睛定定的看着,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