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门被推开，一个人就这样沉重的倒下来，依稀可见被血污沾染的蓝色长袍。
顾妧之静静的坐着，保持了几个时辰的坐姿一丝未变，灰眸看着地上苟延残喘的少年。
“咳，咳……救，救他……”少年艰难抬头，露出一张遍是伤痕的面容，面目全非，只能看到额上的三瓣莲，却早已不复光彩。
毫无疑问，这是白锦，白家的小少爷。
“啧……”顾妧之神色淡淡，但已起身，她就知道，那预感不会是错的。
她以平常速度向皇城走去，脚步很稳，身侧的店铺凌乱无比，偶有些断臂残肢散落，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她就这样在刚刚停歇的箭雨中步入皇城……
此处血流成河，不知是禁卫还是楚家军的残肢纠缠在一起，有些面上甚至还是那略显惊恐的模样，顾妧之看着那些被一剑锁喉的死尸，皆是喉咙一处剑伤，如丝，却致命。
她知道这是楚玖做的，抬眼，继续向前。
深一脚浅一步走过，她避过尸体，向中心走去。
“那谁啊?”“不知道，放箭吧。”城墙上的士兵不耐烦的念了几句，就仿佛决定了这个人的生死。
“唰——”几只箭飞来，却在她身侧化为飞灰。
她还在向前，因为，她看到他了，那个身上插着百只箭羽的人，背倚着墙，身下的鲜血很艳丽，比火焰还要艳丽。
“放箭——”他们的面目丑陋可怖，像是吃人的妖怪，“唰——”万箭齐发，这回他们并不觉得，这个人还可以活下来。
“呵……”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魇铃和九辞飘在她身后，面对铺天盖地的攻势只是伸出了手，一道屏障形成，那箭竟是无法再过分毫。
此刻，顾妧之走到了楚玖面前，她蹲下来。
双手托着脸颊，灰眸就静静地看着，“骗我，了。”她说，
“呼……咳咳……”那早该死去的人竟然艰难启唇，就像是他一直都在等待她来一般。
“对，不起呐……阿玖，失言了……”他很想勾唇笑笑，可是身体全然不受控制，他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没力气再动了。
“嗯。”她答，缓慢起身，向来路走去。
楚玖想，她要离开，心中不觉泛起苦涩，果然呐，你不会理会这些的。可是，他这回想错了。
“妧之，顾妧之……”他用虚弱到极致的声音轻轻唤着。
黑衣女子脚步顿住，把袖中的摄魂铃收起来，她又走回来，“我在。”
“对不起……”
“嗯?”
“应当，我去找你的……”
“无事。”
“妧之，”
“我在。”
他笑了，很用力地笑着，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
“之后的事情……”
“睡吧。”她打断他，说话还是僵硬的，却无比流畅。
楚玖轻笑，温和的眼睛一点点模糊，他很疑惑，疑惑自己在闭眼的最后一刻，是不是看到了一个小姑娘的笑容，一个很淡很淡，很美很美的笑容……
“之后的事情，交给我了。”她说，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