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冬天的脚步走的比平常慢了些,遗留的寒气化作雾缭绕着层层青山.鸟鸣渐起,混着泛着青草味儿的风轻轻拂过,意外的舒适。
"艾米丽..你去真的没问题吗?那个游戏"
艾玛呼了呼气,白色的雾气化成圈儿消失在半空。
"玛尔塔,克利切他们在那儿已经三天了,我怕他们出事,所以去看看比较好。"
艾米丽整了整医药包,讪讪说道。
"带上我吧。"
GameBegin.
夜幕不知何时降临,艾玛醒来后便瞧见这无边的黑夜,乌鸦的叫声着实惨人。
-看来得快点找到伙伴们。
忽闪的路灯下,艾玛恍然瞧见身后竟多出个人影,不禁打了个寒颤,抿抿唇蓦然回首。
"红蝶姐姐?"
在松口气的同时,注意到她眼眸内泛着刺眼的红光,发觉不对劲时便被推倒在地。
艾玛皱了皱眉,却发现身体竟好似耗费了许多力气一般疲惫,伤口撕裂将白色手套一点点染红。
红蝶哂笑着舔舐手上的血迹,好似品味美味的晚餐一般。
"艾玛!"
玛尔塔踏着月光走来,望着眼前此番狼狈场景,便迅速跑来,伸手挡住身后受伤的人儿。
砰——
枪响的同时,玛尔塔便熟练的将艾玛背起往前跑去。
"玛尔塔..终于见到你了呢,我和艾米丽都好担心你。"
"你们不该来,这个游戏没有人性,我们的对立面以杀人为乐趣,每个人贪婪的想让自己独存,丧失了人性。倘若天亮时没能成功走出大门,在这里进行下一轮游戏,无尽循环。"
"永远也..回不了家吗?"
"对。"
艾玛叹了叹气,玛尔塔永远是这样干脆利落,冷静的对待所有不安的事,就好似这场游戏。
回过神来,玛尔塔已将自己放下,处理着方才的伤口。
也总是这样,在焦急不安时给人一种无形的安全感,艾玛也似乎收到鼓舞一般,拍了拍衣裙,问道
"那,我们要怎样才能出去?"
"看到那些电机了么,将它们破译完,大门便会开启。"
玛尔塔将艾玛被风吹歪的帽子戴正,拍了拍笑着说道
"我们一起加油。"
艾玛点点头。
-或许这就是玛尔塔吧。
已是半夜三更。
"分头行动吧,这样效率更高。"
艾米丽在空中比划了一番,说道。
玛尔塔也附和道。
"加快速度,快天亮了。"
于是三人便默契的往不同的路走去。
尽管艾玛尽量往隐蔽的地方走去,可无论怎样也离开不了红蝶的视线。
声音越来越近。
望着眼前的死路,艾玛便认命似的捂住了双眼。
声音止住了,艾玛回头便看到血肉模糊的克利切,便不禁喊克利切..?!"
"艾玛小姐..快走。"
尽管嘴角已是挂满鲜血,可在艾玛面前依然挂着平常温润的笑。
"我没事..你快走。"
艾玛便点点头马上逃离而去,心口却是万剑戳心般的疼痛。
对不起..
跑了不久后便又听到红蝶追逐的声音。
已气喘吁吁的艾玛咬着唇用最后的力气向前跑着,距离越来越短时,竟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艾玛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喊道。
"莱利先生!"
可谁知眼前的人望着身后的红蝶,竟将自己往后一推,再慌忙逃去。
"咳咳.."
冰冷的锐器无情的摧残着肉体,艾玛很快便倒在血泊里。
终于知道,玛尔塔为什么说这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游戏了。
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艾玛睁开眼睛,不知自己究竟躺了多久,恍然发现有人正向自己走来。
黑色的西装革履,逆着月光勾勒出完美身姿,步伐缓慢,身上散发着与此不一般的傲骨气息,好似生来就是教育极好的优雅人士一般。
面具下的那张脸,是否与自己脑海里想象的一样,有着浓浓的剑眉,眉宇间是一个令人畏惧于靠近的标志?
艾玛摇摇头,用仅剩的力气坐起,望向眼前的人手上的血迹,便轻声试探性的问道
"你也受伤了吗?"
杰克望着眼前这个有趣的小东西,便笑着蹲下,把玩着手里的怀表,抬眸反问道。
"你不怕我?"
艾玛茫然的望着眼前说不清名字的人,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想法,却也固执的摇了摇头。
"先生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有些意外的回答使杰克勾唇笑了笑说道
"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回家。"
许是听到回家两个字,艾玛便兴奋的点了点头,瞥向自己一身的伤痕时便只好无奈的说道。
"很疼..好像站不起来。"
杰克拖着托着下巴思考着,骨节分明的手被月光衬的格外好看。
待艾玛回过神来自己已被轻轻抱起,这世界恍然静了,若是夏天定不会听到蝉鸣的声音,此刻静的只剩微弱的呼吸声,还有侧耳能听见的心跳声。第一次与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艾玛脸颊不禁发烫,垂着眸子,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而杰克却没感受到怀里人儿的异样,寻找着自己该找的东西,忽然眼前一亮。
这东西..是叫地窖吧?
"小家伙,从这下去,就能回家了。"
杰克将艾玛放下,指了指地窖说。
"谢谢先生。"
"还不知先生的名字。"
艾玛粲然一笑,眼眸亮亮的如今晚的月儿一般清澈明亮。
"叫我杰克就好。"
好熟悉的名字。
"那,先生我们还会再见吗?"
望着杰克渐渐远去的身影,艾玛便放大声音问道。
"或许吧。"
回头望着地窖关闭,杰克不禁沉思起来。
如此亲切的感觉,我是否在哪见过她?
是她吗?那天可爱的小花匠?
"请问可有人?"
杰克敲了敲花店的门,试探性问道。见没有答复,店门也没有写着打烊二字便走了进去。
店内的主人竟是一位小丫头,红色围裙,这微成熟的颜色套在她的身上竟找不出一丝违和,微微挽起的秀发垂下,窗外斜斜的夕阳印着少女清秀的脸庞,给花浇着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好似画里走出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一般。
静心照料了这些植物许久后,花匠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缓过神来才发现这位等待许久的客人。
待着歉意说道。
"真是对不起呢..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这儿可有水仙?"
"有是有的。"
杰克示意点点头,望着眼前抿着唇的人儿便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小花匠?"
"啊,没有,只是好奇先生为何喜欢水仙。"
小花匠将水仙递了上来,杰克也细细端详着这群纯白无害的花儿。
不禁走了神,回神时望着小花匠将自己褐色手杖上缠了两朵玫瑰,本是枯燥无味的东西竟多出了些许味道。艾玛感受到注视许久的目光,便不好意思的说道。
"有所冒犯.."
"不知先生为何喜欢水仙,望着这个小玩意便斗胆地给它加了些装饰。"
"其实玫瑰很配先生,优雅也亦不失风度,我瞧着先生的眸子清澈透明,就好似大海一般。倘若先生喜欢,这束玫瑰就送给先生了。"
"而且玫瑰也可以是送给心爱人的礼物哦。"
小花匠笑了笑,将手里的玫瑰手杖递给杰克。
送给心爱的人?
杰克望着眼前笑的灿烂的人儿,脸上不禁热了起来,扭过头清咳一声,说道。
"那我再预定一束玫瑰吧,三日后等我来取。"
杰克在花单上欠下自己的名字与预定的日期,便珊珊离去,脑海里是怎样也抹不掉那抹笑容。
GameOver
逃脱人数:1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透过薄薄的窗纱洒进屋内,伴着些许吱吖的鸟叫,艾玛便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床了。
简单的洗漱过后,艾玛便拿出手机拨通了艾米丽的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难道艾米丽她们没有出来?
想到这便马上换上鞋子往庄园跑去。
还好没来晚,赶在第二轮游戏前到了,当见到休息室内几位熟悉的朋友时才松了口气。
GameBegin.
几番曲折后,大门总算开启,艾玛正奇怪这局为何自己进行的如此顺利时,便听到一声惨叫。
踱着步子往声源走去便瞧见倒地的艾米丽,再抬起眸子看着昨日放自己的那抹身影。
心里竟咯噔了一番。
"杰克先生..艾米丽是我的朋友,能不能不要伤害她。"
"艾玛,别傻了。"
玛尔塔举起枪瞄准着。
"他就是杀人狂魔,手上粘的,都是那些可怜人的鲜血阿。"
随着交枪的同时,尽管饱经训练的玛尔塔也受了很重的伤,望着倒在地上的玛尔塔,艾玛便不顾危险地将她护在身后。
一个雾刃..两个..三个。
"咳咳..."
艾玛望着周围血迹斑斑的一切,也默默接受了不想接受却必须接受的现实。
"我以为..先生..和他们不一样呢。"
他已轻轻撩开染了些许血迹的白色面具,瞥见那双仿佛被雾洗过般的眸子泛着令人畏惧的红光,总有一股捉摸不透的寒意,只是听艾玛说这句话时闪过一丝别样的情愫。
是失落吗?
艾玛摇摇头不敢在想。
只是觉得明明已是冬天,周围的寒气都吹红了鼻尖,那双眸子的寒意却胜过了冬天的一切。
是有多不一样呢?
是有多不想接受呢?
那个昨日抱自己回家,就连眼神都带着温柔的人,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回家。"
"小家伙,从这下去,就能回到家了。"
明明..还眷恋着那家伙的拥抱呢。
Gameover.
逃脱人数:0
FinalRound.
随着前几轮的游戏,对着地图路线和规则已是倒背如流,巧妙的分工合作也是减少了特别多的时间。
大门已开启——
当全员到了大门时,大伙本以为松了一口气,薄薄的雾却漫漫的汇聚。
"是雾!杰克要来了.."
艾米丽最先敏锐地发现不妙,许是昨日那惨不忍睹的场面,令她情绪稍稍失控。
"冷静点,艾米丽。"
"艾玛继续开密码,克利切去盯着杰克的动向,艾米丽我们掩护。"
玛尔塔抬手擦了擦枪,缓缓说道。
"为什么要走呢?"
"是我,款待不周吗?"
低沉的嗓音徘徊耳际,顺着若隐若现的雾挑衅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放眼可见面具内那双眸子泛着令人恐惧的红光,锋利的爪牙已准备好大开杀戒。
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枪响声与敲打声交杂,艾玛虽害怕,却知倘若现在退缩将会连累到每一个人,一向脆弱的她此时努力的隔开一切干扰专心的开着密码。
当利器的声音再次接近时,艾玛本以为自己会再次惨遭毒手时声音却蓦地消失了。
门恰好开了。
"艾玛小姐..门开了就快走吧,不要再管我们了。"
艾玛轻轻侧目,望着克利切靠在自己肩膀上那块的丝丝血迹便马上警觉的回头。
"克利切..第二次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保护我呢..?"
将克利切搀扶着坐下,顺眼望向前方。
"快走吧,这不是艾玛小姐该在的地方..不要陪我们一起受苦了。"
艾玛顿住了,望着已经伤痕累累的玛尔塔与艾米丽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医者无能..艾玛快走吧。"
"看来那个开飞机的梦..要下辈子了啊。"
那,自己独活的意义,在哪呢?
不经意间随身所带的工具箱摔在了地上,许是太脆弱的盒子而被摔坏了盖子,娇弱的玫瑰花瓣凄美地落了一地,在这无情的雾里。
艾玛拿起玛尔塔落下的枪,一手扶着克利切,一边将是要开枪的姿势,却无意间发现杰克望向落了一地的花瓣出了神。
自己也不肯松懈,死死的盯着敌人的举动,待杰克回神时,便皱着眉抿了抿唇,准备作战的模样。
"你已经伤害了她们,如今,连我和克利切都不放过么?"
杰克望向一副视死如归的艾玛,不但因为刚刚那番话而恼怒,反倒勾起唇轻轻的笑了。
这家伙总能带给自己不一样的惊喜呢。
"小家伙,可是最后一轮游戏了,再不走就要永远留在这了哦。"
"我的伙伴都还在这,我不会走的。"
杰克瞧着艾玛那戒备的模样,就连眸子里也是刻骨的敌意,不知为何心凉了半截。
真是奇怪。
"我可以放了他们哦,但你要留下。"
"若是这样,你可愿意?"
"..当然。"
"要杀要剐,随你便。"
"我不会走的,但也请你履行承诺。"
艾玛捏紧衣摆走了过去,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伙伴们最后一眼。
能保护你们了呢,看来我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措不及防地挨了一刀,许是旧伤复发,疼痛感迅速布满全身,意识也渐渐开始减弱起来。
"再给你一次机会,还不走么?"
"我是不会..走的。"
真是个固执的家伙。
不过比那些贪生怕死讨人厌的家伙好多了。
再顺眼望去,她似乎晕了过去。
也好。
杰克抬手将艾玛抱起,寻着一块空地坐下,将艾玛揽在怀里,自顾自的回忆起往事。
亲人远去已久,也从未归来过,十几年来,反复过着无趣的复制粘贴的日子。
听许多人说,水仙代表着团圆,那日我在寻水仙的路上,无意间爱上了玫瑰。
许是那一刻我似乎撞见了太阳。
伦敦多雨,我时常埋没在雾里。
是有多久没见到太阳了呢?
记不清了,应该是好久好久吧。
望着眼前将天亮的情景,杰克将艾玛小心翼翼地抱到大门内,轻轻的放下,唯恐碰到了伤痕,抬手摘下面具在少女白皙清瘦的脸上烙下一吻。
大门将关闭时,杰克回头望了艾玛最后一眼,眸内的红光散尽,泛起的温柔渐渐取而代之。
我还记得呢,你说过我的眼睛像大海一样清澈透明。
天亮了,梦该醒了,又该回到雾里了。
我想你留下,可这并不适合你,我怎会自私的让你留下?
待你走了之后,也该忘了我了。
那,再见吧,
后会无期,我的太阳。
GameOver.
逃脱人数:4
日子一天天照常的过去了,艾玛也勤快的打理着自己的小花店。
又一位客户领走了花,艾玛抬起笔在花单上轻轻做了个标记,却在一条订单上稍稍顿了下来。
一束玫瑰?
艾玛细细算了算今日也该是来拿货的日子了。
从早上到下午也没看见这位客户来,艾玛蹙眉想着这位先生是忘了吗,连联系方式也忘了留。
"艾玛,你快打烊了吧,我都坐了这么久了,陪我出去走走吧。"
艾米丽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讪讪问道。
"好啊。"
艾玛走了出来,看着桌上艾米丽刚刚看过的报纸,便问道。
"这是什么啊?"
"也没什么,新闻而已。"
"就是一家庄园被烧毁了。"
艾米丽回答道。
艾玛仔细敲了敲报纸上印的黑白图片,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了一双眸子。
是温柔的,也亦是冰冷的。
可,总感觉它好孤独呢。
"出去走走吧,艾米丽。"
明明是午后的好时光,艾玛本来最爱的时候却无心欣赏着沿途风景,变得焦虑不安起来。
"诶..艾玛,你来这做什么?"
艾米丽止步,伸手拍了拍身边心不在焉的艾玛。
艾玛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为何走进了这个庄园。无意间捡起被烧毁了一半的白色面具,旁边是烧焦却能清晰看见身上色泽的褐色手杖。
"我也不知道呢.."
"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给定格在这了。"
"你怕是傻了吧,我们可从没来过这。"
艾米丽顿了顿,说道。
"这儿..可有什么故事?"
艾玛四处观察着,好奇的问道。
"我看报纸上说,这举办过一场游戏。"
"听说是特别恐怖的游戏,里面的两派人物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而伤害他人。"
"嗯..然后输的人会永远留在庄园,但为了保密起见,赢的人离开了后会忘记自己在庄园的一切。"
艾米丽叹了口气说道。
"可现在庄园烧毁了,不知道多少可怜的人因此丧命呢。"
"我们走吧。"
艾玛也觉得自己从未来过这,或许只是一时的幻想吧。
按着寻常的步骤,艾玛静心打理着自己的花们,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缓过神来才发现有位等候已久的客人。
"真是对不起呢..让您久等了。"
艾玛带着歉意说道。
"没关系,这儿可有水仙?"
"有是有的。"
艾玛不禁望着花单失了会神。
"有什么问题吗,小花匠?"
艾玛摇摇头,便在花单那条订单上写上毁约二字。
将桌上方才拿回来的已烧焦的手杖用手帕再擦了一遍。
或许真的只是梦吧。
那双好看的眸子,那样熟悉的感觉。
"啊,没有,只是好奇先生为何喜欢水仙。"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