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钟面对南城，完全没了平日那种自信大方的游刃有余，病房的气氛一时有些沉下去，南城只好费尽心思挑起话题，无奈她多年来正经已成习惯，处理事务时雷厉风行，聊天技能实属为零，好在这种情况下，关于战后防御重建以及外交工作之类的严肃话题比略显生硬的关怀与聊天更加自然
谈话间，青钟始终处于紧绷状态，初恋男生一般的忐忑和他自带的阳光气息让南城恍惚间像是又回到孤儿院里那些日子，久违的暖意再次充斥全身，鬼使神差的，她开口
南城出院以后你还能照顾我吗？
青钟僵住了
半天，直到南城失落地低下头，突然被揽进一个怀抱，温暖而火热，顷刻间化开了二十多年来沉淀的冰
颤抖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青钟可以……
青钟阿城想的话，什么都可以……
南城把头埋在青钟肩膀上，轻轻笑了
他们花了二十年，终于走到一起，虽迟但到
从今往后，他们还会有不知几个二十年，南城知道，她再也不会一个人
出院后青钟首先就带南城回了北郊老宅子，多年无人居住打理，已是屋瓦青黄，苔痕遍地，两人于是自己动手清扫，磕磕绊绊摸摸索索间，那些不自然，别扭的情绪终于一点点消散，南城透过还未擦尽灰尘的黄玻璃看青钟，好像真的回到二十多年前，一切都好的时候
那时的他们，还是最天真无知的模样
南城明天去哪儿？
她问，感觉每天都是节日，这段时间青钟变着花样哄她开心，竭力弥补她长久以来的苦难
青钟去送小言上学前班？
青钟一把火烧了地上的落叶，看着南城笑得灿烂温柔
南城也行……哎那叶子别烧没了，还有用的
青钟都枯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用？
青钟说着，但仍停了火
南城看着
南城用气流将一大捧枯叶卷起，剔出叶脉，再互相缠住，绕成一圈，倒像枚后现代派的戒指
青钟好看！
青钟赶紧拍手表扬，笑容比阳光还要热烈，一双桃花眼倒映着绿树蓝天
恍惚间，时光已远，世人多变，唯他还是少年
南城忍不住也想跟着他一起笑，却忽然发觉大脑似是受到重击一般，阵阵钝痛袭来，伴随着灵魂撕裂的声音
青钟的表情霎时就变了
青钟阿城！
他像以往每一次南城有危险时那样大喊她的名字，却也像以往那样没收到回答
原本明朗的天忽然失去颜色，神匆匆离去，只来得及给人间披上一件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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