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亮任盈盈就被叫醒。一个丫鬟服侍她梳洗。那丫鬟叫红儿,任盈盈情知是王鸨母派来监视她的,冷笑两声,忍不住在心里问候她的祖宗三代。
窗外的阳光微微穿过纱帘透了进来,屋子也稍微有了些明亮。
红儿从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任盈盈挑了一件素色长衫穿上了,外套一件绞丝玫瑰纱衫,映在镜子里,她倒自己先呆了,只觉得鼻子热热的,心中狂喊:为什么老天如此玩弄于我?如果这样的女子赐给我当老婆,夫复何求啊!
那红儿本就是心思狭窄之人,就忌妒任盈盈美貌,如今只觉眼前一亮,淡淡的阳光拂在那美人脸上,睫毛在眼睑上投下长长的阴影,掩住了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白嫩的肌肤、红润的樱唇竟不用任何胭脂水粉!红儿一时间心酸难耐,忌妒的无可不可,恨恨的解开任盈盈的长辫,趁机使劲揪了几把,疼的任盈盈直皱眉头,她才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盘好了头发,红儿拿一根蝴蝶钗正叉上去时,任盈盈连忙道:“那个就不用戴了!”红儿却不挺停手,冷笑道:“别人想戴还戴不成呢!别不知好歹!”任盈盈气极,却忍了下来,只在心里暗叹:大丈夫能屈能伸,不与她一般见识。
过了一会儿,那昨日的王老鸨进来了,看到任盈盈就眉开眼笑,盯着她象掂量一件货物能卖多少钱似的眼神将她上下左右前后看了两圈,一边啧啧有声的赞叹:“我在这群芳楼里也有几十年了,美人见过不少,但是能称的上绝世的,也只有姑娘你了。姑娘本名可叫任盈盈?”任盈盈被她盯得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冷不防被问一句就答应了,心中却奇怪:昨日没将姓名告诉她啊,她是如何得知的?
王鸨母又问道:“姑娘可认识西门公子?”任盈盈听到这已知其中原由了,定是西门傲寒来了。点头道:“哦!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故意在“很好”二字上加了重重的音。那王鸨母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西门公子要见你呢!”沉吟一会儿接着道:“丑话说在前头,不是我说大话,我们群芳楼在朝廷里可是有人撑腰的。西门世家再厉害终究是江湖草莽,你还是告知西门公子不要胡来的好!“
说到最后真可谓是声色俱厉。任盈盈偷偷翻个白眼,却不说话。那王鸨母也
知道适可而止,又温声道:“西门公子就在外面大厅,我去请过来让你们叙叙旧
。”说罢带着红儿出去了。
任盈盈暗想:西门傲寒真的为了我一个村姑跑到尽安城?难道是被我这一身
漂亮的皮囊给迷住了?呵呵,果然美女的威力就是不同一般啊!既然老天给了我
这副身子,不好好利用一下不是太可惜了吗?嘿嘿~~~~阳光也遮不住她的奸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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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了,一身似雪白衣的西门傲寒一进门就看到任盈盈趴在桌子上,支
着脑袋在沉思。经过这一番打扮后更是明艳不可方物:她微低着头,眉梢轻笼愁
烟,眼角微含忧波,沉静而又娴雅。西门飘雪呆了一下,只觉此生能与她相识真是三生有幸。
“你来了!”任盈盈嫣然一笑,一时间万花怒放也比不上她的灿烂。西门傲寒默默的点点头。任盈盈怀疑他是不是有自恋情结,每次出场都是一身白衣,而且还是雪白的,难道不会脏?哎,有钱人啊,行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瞟了一眼窗户上鬼鬼祟祟的人影,任盈盈暗暗冷笑一下,一把抱住西门傲寒,口中柔声道:“你终于来救我了。”
西门傲寒吃了一惊,粹不防被紧紧的抱了个满怀,曼妙的身姿贴在他的身上,一股处女的幽香飘进鼻子,心怀不禁一荡,一股异样的感觉顿时充斥在心间。
听得那一声呼唤,她呼出的热气吹进耳朵,痒痒的,西门傲寒脑中“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一般。
王鸨母在窗外听的真切,心中暗付:没想到他们真的是相好的,那四个混蛋可给我惹来个大麻烦!西门世家的势力在朝中也有不小的影响,不可小觑啊!但是既然已经掳来了,难道再送回去?这岂不是把王公公的面子丢光了?两边都不好办啊。啧啧,这回弄不好就两面不是人了。这四个天杀的混混,活该他断子绝孙!
任盈盈看窗外的身影渐渐离开,呼了一口气,放开了西门傲寒,却见他有些神情恍惚,白皙的脸上似乎有一抹红晕。任盈盈忍不住调侃:“西门公子年方几何?难道还是个处男不成?”西门飘雪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没有答话。任盈盈倾一杯茶给自己,漫不经心道:“刚才那个王鸨母在窗外偷看,我那样做是迫不得已的,不会责怪我吧!”西门傲寒只是微笑着摇摇头,欣赏她自然而率性的动作,饶有趣味。
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前提条件是发现对方的与众不同,进而才会注意他(她),爱上他(她)。西门傲寒正在走进这个圈子而不自知。
西门傲寒轻轻拨动浮在水上的茶叶,道:“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任盈盈摸摸鼻子苦笑道:“只要我老老实实的顺着他们的意,他们干吗为难我?”西门傲寒忍不住笑道:“你可不像是这样逆来顺受的人。”任盈盈一挑眉毛,辩解道:“我这叫‘审时度事’,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只有傻子才跟他们硬碰硬,结果可想而知。对了,你是来救我的吧!听说这群芳楼幕后主人在朝中势力很大,你们西门家~~~~”
西门傲寒不动声色,只是品了口茶道:“群芳楼幕后主人是御前太监王公公,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我西门世家不只在武林小有名声,就是在朝中颇有势力,四王之一的‘镇西王’陆擎天就是我姑父。要与王公公斗也不落下风,只是……”西门傲寒低头沉吟。任盈盈自顾地接道:“只是为了一个女子大动干戈不值得。”西门傲寒无奈的摇摇头:“如果你要这么想也不错。”说完看着她微笑。任盈盈一时气结。
恨恨的喝了一大口茶,却又被呛了一下,咳嗽起来。西门傲寒拍拍她的背帮她顺顺气,解释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爷爷中年时收了个义子,取名西门玉。爷爷健在时,父亲和玉叔叔还算和睦,可是等爷爷去世后,他们就反目成仇。玉叔叔被迫流落江湖,拜武林名宿冷真冷前辈为师,随后娶了冷真的女儿为妻,自立门户。自此来,西门家与冷家就战火不断。玉叔去世后,他儿子冷风比父亲更加仇恨西门家,父亲临终遗言也要我灭了冷家。哎——怨怨相报何时了。”西门傲寒淡然的眼中流露出少有的忧郁,轻叹一声,含着淡淡的无奈。
任盈盈已经听出了原由,猜道:“是不是担心西门家与王公公对决时,冷家趁火打劫或者和王公公联合?”西门傲寒赞许道:“聪明!冷家虽与西门家一向有仇,但是也不屑和王公公这种人联手。冷家的手段都是针对西门家的。”任盈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这么说来,西门家与群芳楼似乎都不愿撕破脸。群芳楼只是苦与拉不先脸面,只要找个台阶下,这件事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西门傲寒放下茶杯,点点头。任盈盈突然两手一拍,喜道:“这就简单多了,看我的吧!”西门傲寒疑惑的看了看她,却见她只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此后,群芳楼奉任盈盈为上宾一般,锦衣玉食的养在群芳楼一座名为“多情居”的院落中,日常学些琴棋书画歌舞之类,任盈盈不想学了也不逼迫。偶尔有画师来画像。除了不能出群芳楼大门之外,可谓是自由自在了。
王鸨母却是忙的焦头烂额,因为“花魁任盈盈”的艳名早已播向大江南北,画师所画的肖像散向全国各地。每天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快要把群芳楼的门槛踩烂了。群芳楼中专门接待有身份的人的房间早以人满为患,但是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男人生□□自由,讨厌受拘束。任盈盈本性也是如此,没来这个世界之前整天为生活而忙碌,突然清闲下来就觉得空虚起来。一直很羡慕那种武侠世界中鲜衣怒马、快意人生的侠客生活。如今来到这样的世界却被困于此,心中不禁愤然。用蹩脚的书法写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的句子贴在房间里,以表心志。西门傲寒看到之后,若有所思。
翌日,任盈盈实在穷极无聊,换了西门傲寒的衣服,拿一把扇面上书“风流太岁”的描金锦扇,将头发挽了上去。可是,左看右看还是像女人,于是又将头发剪下一些粘在鼻下,自觉如浊世翩翩佳公子,这才偷偷溜向群芳楼主厅。
未进大厅,就听到莺声燕语阵阵传来。走近了看到厅内张灯结彩,充斥着种种淫声荡语,繁华气象非同一般。
大厅中央放着一块巨型碧玉台,隐隐散发出微微的凉气。楼梯在碧玉台后通向四面八方,香衣鬓影上上下下。碧玉台上此时无人表演,只在太下有一队衣衫暴露的艺妓在随着音乐翩然起舞。大厅内衣着光鲜的来客、浓妆艳抹的女子、满脸堆笑的鸨母和龟奴来来往往,自有一种糜烂的气氛回荡。
任盈盈从偏门进来,看着大厅内景象不禁啧啧有声,不愧是名扬大江南北的群芳楼,气势果然非同一般!正看着,一个老鸨迎了上来,满身的浓香直冲向潘文峰鼻端,不禁皱眉。那老鸨见任盈盈一身华服,气质异于常人,知道非一般人,马上堆着满脸的笑,道:“哟!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群芳楼吧!放心,我们这里的姑娘可是让您见过一次就忍不住想第二次!”
任盈盈环视一周,压低嗓音轻蔑的的笑道:“难道只有这些货色?”
那老鸨眼睛一亮,道:“真正的花魁姑娘着这里是看不到的。这里的达官贵人都是奔她来的呢!不过,几天后的‘万花争艳’大会我们的盈盈姑娘就能与诸位客人见面了。现在,公子不妨先找其他姑娘!”
兴趣缺缺的任盈盈找了一处清静的地方坐了下来,说:“找个干净的姑娘来,听好了,干净的!”她特别的强调。
那老鸨嘴里答应着,身子却站着不动,只是媚笑的看着她。潘文峰心中奇怪,突然心中一动,从腰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她。那老鸨这才喜笑颜开的去了。
过了一会儿,领来一个青衣小姑娘,仔细看上去才13、4岁的样子,皮肤苍白、头发枯黄,
一幅营养不良的的样子。此时她正怯怯的站在老鸨身边,头也不敢抬。任盈盈心中暗叹,群芳楼实在是丧尽天良,这么小的女孩都叫接客?!不禁对这小姑娘同情起来。
那老鸨笑道:“这个绝对干净,还没有开苞呢!公子觉得怎么样?”任盈盈皱了一下眉头,又扔了一锭银子给她,冷冷道:“走吧!”那老鸨这才千恩万谢的去了。
小姑娘小心的倒了杯茶双手捧给任盈盈,动作很是生疏。任盈盈接过茶却没喝,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怎么会在这里?”那小姑娘看任盈盈和善,鼓起勇气回答道:“回公子话,我叫丫头,13岁了,因为父母双亡,才被叔叔卖到这里。”任盈盈叹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不过自己的处境比较好一点罢了,心中不仅不禁升起一股怜爱之情。
他伸手想揉揉那姑娘的头,却吓得她推了一步,撞翻了后面桌上的茶杯,她满脸惶恐的看着任盈盈。任盈盈微笑道:“没关系的,别怕。来坐吧!”小姑娘只是站在那儿不敢动。
刚才那老鸨因为丫头是第一次接客,恐得罪客人就远远的看着。见那丫头竟不听客人的话,急忙快步走过来,抬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骂道:“不知好歹的小蹄子,公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磨蹭什么?”
还要打时,任盈盈一把拦住她,生气道:“她又没怎样,你怎么下如此狠的手?”老鸨还要分辨时,却突然惊恐的指着任盈盈,惊叫道:“你的胡子!”任盈盈连忙用手去捂,却迟了一步,那老鸨眼疾手快,一把将胡子给抹了下来,待看到任盈盈的容貌才失声叫道:“花魁姑娘!”
原来这边有争执的时候,大厅内的人已经注意这边了,听的“花魁姑娘”四字全都看了过来,一时间,喧闹的大厅突然静了下来,竟连窗外的虫鸣声都听得见。王公贵族、商甲豪侠,都像根木头似的呆住了。任盈盈看身份已经暴露,索性坐下来慢慢道:“就是我,你想怎么样?”
清脆柔媚的声音在大厅里荡出老远,听的人身软骨麻。
王鸨母听说了这里的情况,赶忙跑过来,拉起任盈盈就走,口中喊道:“各位客人继续玩啊!我们花魁姑娘先去休息了!”客人们这才醒悟过来,争相赞叹道:“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不愧是花魁。”虽赞叹,却无人敢近前,生怕亵渎了她似的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任盈盈边走边道:“那个叫丫头的姑娘待会儿送过来侍侯我吧!”老鸨连忙应道:“行,就听您的。”那个小姑娘听了此话又惊又喜,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众人目送任盈盈走远,直到看不到人影才回过神来,又看着身边的姑娘顿感索然无味。
回到自己的住所,任盈盈推开“多情居”雕龙刻凤的门,却看见西门傲寒静静的站在那幅蹩脚的字前想些什么?他长身而立,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长眉微微皱着,温润的眼睛露出少许忧郁,这种眼神只有那次说起冷家的时候才显露过一次。听到门开的声音,他转过头,眼中的忧郁迅速消融,然后涌上满满的温柔,微皱的修眉伸开,嘴角轻扬,微笑道:“回来了!玩的开心吗?任公子?”任盈盈看到他之前的表情愣了一下,直到他似往常般微笑,之前的样子似乎都如幻像般烟消云散,她微沉吟,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西门傲寒苦笑,道:“你真敏感,。你这一出去又不知引来多少狂风浪蝶的追逐。”任盈盈放下扇子,苦恼道:“整天待在这里,快要闷死了。真想去江湖闯荡一下,刀光剑影、快意恩仇,多惬意的生活。”说着学电视里一个反对压迫的民族英雄死前的动作,高举双手,向天大呼道:“自由~~~~”西门傲寒忍不住为她自然率性的行为会心一笑。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丫头送来了,任盈盈自去领她换衣服。西门傲寒望着墙上的字样,黯然道:“其实你不知我有多自私,我只想把你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分享你的美丽。而你却爱上了自由……”
窗外花已凋残,零落在水中,豆蔻荼蘼却开的正盛。
群芳楼对潘文峰露了一次面艳惊四座的事大肆宣扬,更是引来诸多先一堵芳容的王公贵族和风流侠客,尽安城客栈人满为患。王鸨母趁机对外宣布三天后在群芳楼举行“群芳争艳”大会,群芳楼上上下下忙忙碌碌,将内外都装饰的焕然一新,专门制作了到时入门的请柬,除了不能得罪的大人物每人一封外,其余的请柬更是卖到一百两一张。各位女师傅更加紧了对任盈盈的训练,潘文峰不禁叫苦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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