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偏不倚,当红日徐徐从东边升起时,韩信和李白同时醒来,挣目,一道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射进来,李白迷迷糊糊地用手遮了遮,随即翻身。
“呃啊……!!你……!……”
入眸即是韩信那张五官分明的脸,不管近距离还是远距离的欣赏依旧完美无瑕,那双令人沉沦的眼睛也正呆呆地看着自己,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对视,李白还是会如同被吓到一般叫出来。
韩信眼疾手快地用手捂住了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贴近他的耳边轻声道:“喂,小声点,尊下弟子夜不归宿,没有准许私留别处可是违规的,可别让我师父听见了。”
李白会意地点了点头。
都说来的巧,不如说时间刚刚好,龙神秉阳子每日卯时都会抱着一沓卷轴路过这里,也会时不时地进来看看徒弟的情况,韩信这几天昏迷不醒,他自然也是要关心一下。
“遭了。”韩信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什么遭了?”李白心里默默问了一句,还没想出七八十个因由果就被人塞进了被窝里。
韩信刚说完就把自己往另一侧一拉,李白咻的一下就飞到了榻子的最里侧,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把头给摁进了被子地下。
李白也是一个识趣的人,知道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索性没有挣扎,任由他把自己滴水不漏地藏进了被窝。
一系列动作速度如雷,韩信又把被子猛地一扯,毫无难度地空中转了个圈,悄然落下,精准地都盖住了两人。与此同时,秉阳子拉开了帷帘。
“……徒儿你醒了?……这是没事了?”秉阳子疑惑地看着榻上只露出一个头的人,不禁问道。
身子尚未痊愈的原因,韩信不便下榻,关键是李白还在这儿,但应尽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他恭敬道:“徒儿已无大碍,承蒙师父关心。”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秉阳子走到书案前,缓缓将手中的卷轴整齐放下,随后负手而望。
意思不用猜就知道,就是问你为何会醒来,早料到秉阳子一定会这么问,韩信还是被问住了,愣了足足有几秒钟——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啊,但此事一定与李白脱不了干系,都说他韩信是一个奇迹之人,而能够创造这奇迹的恐怕也只有李白了。
“……”韩信挣了挣口,并未吐出字来,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好了,不必了。”秉阳子摆了摆手,他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既然你不愿说,想必也有你的理由,等你愿意了,再来告诉我也不迟。”
话是这么说,但秉阳子的目光一直落在韩信的身后上,带着盛气逼人的感觉,不禁令韩信浑身发麻,也是因为心虚,身上出了冷汗,只能尴尬地回了一句:“多谢师父谅解。”
“无妨,没事就好。”秉阳子背过了身。
被窝里李白动了动,显然是透不过气来,韩信往被子里比了个手势,被子悄悄在榻上另一侧露出个小口子,李白才安分了点。
“你被子里的是什么?”秉阳子下一刻立即转回身来,微微注意到了这个举动,淡然问道。
“没……没什么,我的佩剑而已。”韩信支支吾吾道。
听到这李白恨不得翻了个白眼。
大哥啊,谁家的佩剑有这么大?也不找了像样的东西来比喻。
秉阳子半信半疑,继续道:“你喜欢抱着佩剑睡?”
“手不离剑,剑不离心,师父,古道经上的道法说里讲究的不就是人剑合一吗?佩剑就如同自己的生命一般,剑断则人亡,又怎会让佩剑离开自己手中半分?”韩信倒是把理由说的流利,不带一点儿迟钝。
“也是。”秉阳子想了想带也觉得没错,他拍了拍书案上的那沓卷轴,道,“对了,我在万经阁里翻阅到了记载着一些关于修心的东西,放在你这,有时间不妨好好看看。”
韩信简简单单地答了个“是”,动作缓慢地起了身。
“你下来干什么?不好好休息?”秉阳子问道。
“归元山不是规定了卯时一刻便要抵达剑域修习吗?现在已经不晚了。”韩信顿了顿。
“有是有,但以你目前的状况看来可能会不妥,这几天弟子全部归来此地,打算重新休整一番,适应过来后再修炼,不会耽误太多。”
秉阳子出了房间,顿了顿脚,留下一句:“你父亲明天便道。”
“???”
父亲?他怎么会知道我父亲?父亲回来?真的吗?
韩信心里发出一大串连问,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李白早就踢开了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脸都被闷红了。
“他可算是走了,我快要被憋死了,呼……”李白总算是熬了过来,没闷死在被子里真是万幸。
“你瞒得过师父,那你那边呢?你打算如何跟狐神交代?”韩信问道。
“没事,师父他老人家整天游手好闲,才不会理会这些事。”李白摊了摊手,无所谓道。
“阿嚏——”
“谁在念叨我?”狐神玄言子揉了揉鼻梁,他正在自己的桃花殿里悉心栽培着桃花树,他狐疑地看了看四周,并未有人,自言自语道,“不会感冒了吧?”
“哟,你们终于醒了啊。”百草忽然走进了离情殿,后面跟着韩溟和王昭君一等人。
“百草,你……”李白看了她一眼。
“嘻嘻,我们听说韩信恢复了,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在。”百草眯眼笑道,又暗暗给了李白一个眼神,示意不要说。
李白立刻会意,想必她是因为怕被秉阳子发现了,所以才提前离开。
“李白,你怎么会在韩信的榻上啊?你们……”礼阳想找点乐子玩,故意打趣道,笑容逐渐深意。
“啊哈?……我……”李白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真是的,一堆人看着呢!节操都要没了,大声道,“礼阳你给我闭嘴!”
“呵呵呵……”礼阳摊了摊手,表示我也很无奈啊,我说的是大实话,怪我咯,还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呸。”
他绕过韩信,刚翻身跳下了榻,却忽然被韩信拽了回来,一把拉入怀里。
李白:“……”
一伙人:“???”
众人都懵了,只听见韩信淡定解释道:“他照顾了我一天,坐太久会有点累,休息一下有何不可?反正这床榻这么大,也不怕两个人没位置。”
可以可以,这理由绝了,大家都哑口无言,李白动了动,想挣脱开来,没想到韩信又抱紧了几分,轻轻在他耳边道:“别动,这天冷,你穿的少,别冻着生病了。”
被这么一说,李白才发觉自己身上单薄,忽然想起那件棉白色大衣沾了血,怕弄脏这里,这才脱了下来,之前又担心韩信的安危,不便回桃花殿换衣服,也就将就将就。
有一种被狗粮撒了一脸的感觉,王昭君看了百草一眼,并未说什么,直径离开了房间,百草则尾随在她身后。走了两人后,房内的气氛也没有改变什么。
妲己看不下去了,最先打破沉默,问了一个大家都想问的问题:“韩信哥哥,你是怎么醒过来的?神尊他们都说……都说你已经……”
“这个……可能说来话长……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命大,死不了。”韩信尴尬笑道。
“我让你说你命大死不了。”李白一拳不轻不重砸在韩信身上,随后反手一掏,“三番五次从鬼门关回来的感觉真的很好吗?你知不知道我……哼!你看看你现在,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韩信忽然被他这么一弄,的确是没有反应过来,双手都被李白锁住,不得动弹,他叹了一口气,心里乐滋滋的,柔声道:“我知道,抱歉,下次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你……上次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李白大吃一惊。
“嗯哼,不然呢?那时候我还有意识,不过就是身体动不了,像是被固定住一样,你说的我可是一字不漏都记住了,怎么?你就那么想弄死我?”韩信邪魅一笑,眼角玩玩地审视着身前的人。
“唰——”的一下,李白顿时觉得脸红的不得了,他松开了韩信,急忙站起来辩解道:“我没有!我是看你醒不过来,所以才刺激一下你,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可我当真了。”
“……”李白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笨蛋。”韩信又笑了笑,站起身来,把头微微靠近了李白的耳旁,轻轻道,“是你说的,打一场,谁输了谁就要答应对方一件事情,到时候可不许赖账,这里大家都看着呢。”
“总感觉你们有好多话没聊完啊,那我们就先回避一下。”
礼阳是在看不下去了,啧啧啧了几声就拉着应晗出了房间,她刚才还一直盯着李白看的出了神,恍然间被拉回了魂,茫然地跟着出了去。
“那行吧,韩信哥哥你记得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啊。”妲己说着便拉起妲安的手,妲安也不介意,任由着她。
韩溟轻瞟了李白一眼,目光意味深长,一声不吭就离开了。
人全部走后,李白总算是放心下来,他气鼓鼓转过身,道:“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
“那我问你,你说的可都是心里话?”韩信挑了挑眉。
“是。”李白毫不犹豫回答。
“原来你有那么多事情瞒着我,不愿对我说实话。”韩信哼了一声。
李白回答道:“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些事情是不能实话实说的,必须用半真半假,亦或者全假,不是什么事都能说出来。”
韩信忽然认真起来:“那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对别人是百分百信任的人吗?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是他的,都会无条件相信。”
“不会。”李白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不会有人傻到这种程度。”
韩信:“那如果是我呢?”
“……”
韩信走出房间,忽然顿了顿,留了个背影,淡然道:“我对你,就是如此,哪怕知道你在骗我,哪怕这样做是错的,因为有一种东西,它凌驾于信任之上,不可取代。”
完~
作者的话:
大家注意了!下一章高甜!!!单身狗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