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

一个月前

为了不错过清华的新生报到，耿耿特意在8月中就回了学校。那几天，她每天一大早就跑去清华，顶着烈日高温在校园里来来回回地溜达，专注地搜寻这物理系的每一个新生。就这样从早到晚泡在清华园，一次又一次失望，耿耿觉得她快要把学校翻过来了，却依然没有找到余淮。

终于在清华新生报到的最后一天的黄昏，她背靠着一棵树坐下，身心俱疲，放声大哭了一场。

是不是就要这样永远地失去一个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耿耿哭累了，怔怔地坐在原地发呆。兜里的手机欢快地响了起来，是路星河。

“喂？”

“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差点准备报警了！！！”路星河劈头就是一顿数落，忽然意识到刚刚耿耿的声音充满疲惫，又缓缓地说，“耿耿，你在哪？”

耿耿看了一眼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二十几条短信，大部分都是路星河的，还有些是简单的。“哦，我没听见手机响。”声音依然有些哽咽，“我在清华。”

“那你等着，我来找你。”路星河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耿耿也没有说不，现在的她太累了，连拒绝都没有力气。

路星河找到耿耿，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什么也没问。除了余淮，还有谁能把耿耿折磨成这样呢？路星河沉默地开着车，不时转头看看耿耿，耿耿靠在窗沿，呆呆地望着路上流水一样车辆和行人，两人一路无话。

“我想喝酒。”在路星河漫无目的地兜了一个小时以后，耿耿哑着嗓子轻声说。

“好！”

酒吧里，耿耿一杯接一杯地灌啤酒，路星河拉了几次无果，无奈地叹口气。

耿耿一直没吃什么东西，空腹喝了没几杯，胃里就难受得翻江倒海，立马跑去卫生间去吐。回来以后，路星河坚决不让她再喝了，硬把她拉了出去。

耿耿有点醉了，再加上心里难受，冲着路星河发脾气：“你走开啊！我不要你管！”一边试图挣脱路星河，一边捶他。

路星河也不反抗，只是牢牢抓住耿耿的手臂。等耿耿发泄了一会儿之后，忽然用力摇了摇她肩膀，大吼一声：“耿耿！你给我醒醒！”

耿耿被他吓到了，终于停止了吵闹，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她慢慢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嘤嘤哭了起来，“我找不到他了……”

路星河也蹲在她身边，搂过耿耿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哭，眼睛也红红的，心里把余淮那个**骂了无数遍，恨不能狠狠揍他一顿。他努力了这么久都没有得到耿耿的心，那个**居然这样对她。路星河握紧拳头，愤恨地想着。

耿耿累得在副驾上睡着了，路星河心疼地看看她，无奈地摇摇头，开车送她回去。

到了校门口，路星河轻轻推了推耿耿，柔声叫道，“耿耿，到了。”

耿耿睁开眼，转头看了看，也不说话，解开安全带，下车往宿舍走去。路星河跟在她身后，直到她快进宿舍楼的时候，才快走两步上前，把手里一袋外卖递到她手上说：“饿了吧，回去吃点东西，还热着呢。”说完冲她笑笑。

耿耿接过吃的，点点头，轻轻说了声“谢谢”，便转身往楼里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看着路星河，“今晚谢谢你。”

路星河笑笑，目送着耿耿进去，又呆了半天，才转身离开。

所以，当晓晓说要去清华的时候，耿耿第一反应就想起一个月前的那天。

不愿意再去清华，大概是因为害怕了吧，怕遇见，也怕遇不见。若是真遇见，该说些什么呢，质问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为什么连个电话，一条短信都不愿意回复吗？质问他可知道自己那么的想他，当时没找到他是那么的痛苦？若是遇不见呢，她已经失望了太多次了，实在不想再多一次。索性，不去了吧。

这一个月，路星河每周都会来找耿耿，找她吃顿饭或者喝杯东西。两个人都小心翼翼，谁也没有去提起那天，就随口闲聊近况。路星河总是找些有意思的段子告诉耿耿，看到耿耿笑，他也觉得安心很多。偶尔还搜罗几个好玩的小东西送给耿耿，耿耿每次都拒收，却总是在回到宿舍后，在包里发现。

终于有一次，耿耿忍不住对路星河说，“你别再给我送东西了。”

“怎么？不喜欢啊？那我下次……”

“路星河！”耿耿打断他，“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对不起。”

路星河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我知道了”，他低着头，“耿耿，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嗯，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