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渊吩咐了阿森之后,马车也缓缓行驶起来,他们走的是官道,路面比较平坦,顾时渊手上倒着茶,杯中冒出袅袅的白汽,语气平静,道:“二姑娘和张嬷嬷也坐过来尝尝这新鲜的茶罢。”
伊宁觉得他好像看着自己,就咧开嘴朝他笑笑,还没有反应过来,张嬷嬷就拉着她过去了。
伊宁看这张嬷嬷对他道谢,一副非常激动的样子。
而对方却总是淡淡的。时不时只是嗯一声。张嬷嬷心里很是激动,能够和大夜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说上话,她觉得她肯定修了八辈子的福。
张嬷嬷对她说:“宁儿,殿下赐你茶喝,快快谢谢殿下。”啧啧,这人的架子怎么那么大,伊宁点点头,向他闷闷道了一谢,两手捧过茶来一饮而尽,动作粗鲁直率。伊宁喝完还嘀咕了一句,“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一点都不好喝。”
张嬷嬷听见了,难为的看向顾时渊,笑了笑说:“殿下莫怪罚,宁儿稚龄九岁就到庄子里为候爷夫人守孝三年,举止稍微有些鲁莽了。”
顾时渊只淡淡说了一句:“无妨。”他说完,眼睛晦涩不明的看了伊宁一眼,伊宁见了,不知道如何反应,就咧开嘴朝他傻傻笑了笑,往张嬷嬷的怀里缩了缩,过后她觉得真傻。伊宁虽已满十二,可身形娇小,面容圆润,带着婴儿肥,看着到向是八九岁的稚龄儿童。
张嬷嬷说这番话,其实她还有另外一番意思,早听过当朝摄政王性子冷漠,只对行军打仗有意,可因为手中权势过大,又手握兵权,京中谁人不巴结?候爷夫人已经去了,此番回到京城,宁儿那养子哥哥又是个没出息的,若没人在背后撑腰,被人欺负去了,可如何是好?
只求能得到贵人的稍许眷顾,她便能放下一半的心了……要是候爷夫人还在,何致于如此?
马车走了缓慢而又,伊宁窝在嬷嬷的怀里,虽然她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可刚刚从张嬷嬷的话里好像知道了一些,她在这里没有爸爸妈妈了,她是守完孝回去的,而且她,还有一个没见过面的养子哥哥,还有一个据说很凶很凶……二夫人。
伊宁手里玩着裙子上的流苏,想着想着就抬起头了,就看见了一幅美男睡颜图,其实他也只是闭着眼睛而已,伊宁看着他的脸,心里直呼,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他黑发半披于后,上束玉冠,面容有些苍白,鼻梁挺直,薄唇微抿,透着凌厉,让人看着不太好相与,可眼角却有一颗浅浅的黑色泪痣,无端有些吸引人。
伊宁拍拍自己的脸,心想偷窥人家可不什么好事情,她转会眼睛,也闭眼休息了。
顾时渊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怎会不知有人盯着他看,可这目光无恶意,他也并不讨厌,就由她去了。
他觉得有些奇怪,心里涌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外面阿森传来声音:“爷,天色快晚了,前面有驿站,不如就此休息一晚,明日再行。”
他们现在已经出来沛县十几里了,明日一早启程,晚些便能到达徐洲,顺便查访徐州的民生地貌。
“那就此便休息一晚。”顾时渊略显疲惫的声音从马车上传来。
阿森把马车停在驿站前,里面有伙计来招呼,他吩咐好之后,张嬷嬷同伊宁也已经下了马车,顾时渊刚一探出手来扶住车柄,阿森就连忙扶住他,殿下的伤还没有痊愈呢,奔波了一路,不知伤口裂开了没?
伊宁看着阿森把人扶进去,又吩咐店小二给十几个侍卫上菜,她也对张嬷嬷说:“嬷嬷,外面好冷,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