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风透过晚间高高悬着的大围栏时,一切如水墨瓢泼,美得不可方物。
傍晚的夏季总是静谧而是人遐想。
陈立农心中也倒是五味杂陈,真正走到熟悉的居民楼前时,记忆才被一寸一寸的替换掉,当初的庞然高大已经被时间磨灭,矮小的楼房挺胸屹立在路旁。
这里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他们存在的痕迹依旧清晰,但脑海中存留的景象更加明亮,而不畏是昏黄了。
再次站在那个熟悉的街边,身旁的人没有改变,路道的景也没有改变,一切都像最初的模样,干净利落不着痕迹。
或许你过得很好,不再思念我了。
可我过得不太好,思念泛滥成灾。
不要隔岸观火了,你来救救我吧……
或是此情此景正好对应上白雪簌簌飘落的那一年。
三个人同样的一张青稚面庞,同样在晃眼的雪地里觉得找到方向,一同仰望着那片湛蓝的天空,心中也被彻底裹上了洁白的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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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的光亮透过叶片零零散散的投影下来,若隐若现的哀怜在空气中兀躁的上下浮动,怕打在楚溪竹的脸上。
陈立农只是低头蹙眉一味的向前走着,两只手仿佛放在哪里都很不自然。
楚溪竹炽热的目光还真是令人难以接受。
她倒还是没出息的想着,若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就好了。但看着不远处的道路尽头,心底还是涌起带着伤感的无奈。
明明已经到了地方,可楚溪竹依然一步一步踌躇的走着,陈立农悬在半空中的手耷拉下来,已经生分许多了。
“笋……楚溪竹,到了……”陈立农落步在了原地,不自在感包裹住全身,恨不得立刻抽离这一码熟悉的空气。
这幅画面恐怕是个噩梦。
楚溪竹吸了吸鼻翼,莫名其妙的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眼角却泛起了苦涩的泪花,黑暗中隐谧着不被发现。
你叫着一个好似陌生的名字看着一张毫无印象的脸。
陈立农敷衍的说了一句“再见”,便无声无息离开了楚溪竹的视线,当她放下伪装再度回头时,连他的背影都无处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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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黄明昊凌冽的目光与冷言冷语相拥袭来。
“你干嘛去了这么晚回来。”
“我打完工还得自己做饭啊。”
“出去玩就算了你连我都忘了吗!”
“……”
“楚溪竹!你给我吭声!”
黄明昊将手中的作业本甩在地上,眼中是躁动的淡红,沉甸甸的泪水在眼眶中积莹满贯。
楚溪竹乱成一团的思绪突然像被一把剪刀从中剪开,不满与委屈瞬间溢满心头,恶狠狠的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
她抬眸时的眼神使得黄明昊心中一颤,几分惶恐涌上眼底。
楚溪竹看的清清楚楚……
也许只是出于于心不忍罢。
“你想吃什么……”楚溪竹绾起耳边的发丝,平谐的语调是乔装打扮成勇敢的懦弱,黄明昊始终没能看破。
满盘皆输的是人没有资格批判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