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声和噼啪声;
寒意一天比一天更凛冽,
冰雪包裹的玫瑰花丛
在白色的火焰里弯下身子。
松软而空旷的雪野
留下雪橇的痕迹,仿佛一缕记忆,
在某个遥远的时代,
我和你双双从这里经过。”
今年的夏天异常的闷热,特别是快要下雨时,乌云像裹铺盖卷一样铺过来,站在口字楼中间似乎被盖上盖子,不见半分日光。
“要下雨了。”
尽欢喃喃自语。
周六没有晚自习,阅览室人也很少,这个点都出去吃饭了。
当那片云遮住最后面前的山头,阅览室里除了尽欢一个人都没有了。尽欢看了看手表,已经十八点半了,空旷的阅览室,整齐的桌椅,宁静中透着烦闷。
偏锋雨总是错不及防,似瓢泼,雨声很大,其间夹杂着几响闷雷。
“我去,不会这么倒霉吧?”
尽欢扶额站在窗前,雨水从窗外溅进来,打湿了裤腿,看来要等雨小些再走了。
一阵电流声传来,头顶的灯齐刷刷的亮起,整个阅览室都明亮了。
风从窗户吹进来,“哐当!”窗户对面的门被刮得关上。尽欢冒雨关上窗子,大风从窗缝里窜进来,形成狭管效应,呼呼作响。
“咚!”那门后传来一记闷响,想是什么东西倒在地上。
那门是阅览室的后门,出去是一条走廊,厕所就在走廊的右尽头,有楼梯可以下去。
但是阅览室后边是废弃的艺术楼,谁会去那边?尽欢微微眯眼,脑海里蹦出曾经从同学口中得知的事情,呃,也可以说是鬼故事。
这时窗外正电闪雷鸣,阅览室的灯也一明一暗的。听说女厕所最后一个隔间的门从里面被锁上,从未被打开过,但是里面总是传来奇怪的声音。
尽欢一直都不相信真会有鬼存在,所谓的灵异现象不过就是现在科学无法解释而已,对于神秘的好奇心从来没有少过。
鼓足勇气,打开那扇铁门,说好了不怕的,可是小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手心也泛上了冷汗。
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雨声在这里小了些,厕所的灯也明晃晃的亮着,并无异样。
尽欢摸了下鼻子,深呼吸,觉得自己的一惊一乍的样子好蠢。
一步并做两步的走到厕所,也许是这边背阳光,进来就感觉凉飕飕的,每一个隔间下边有冷风吹出来。
尽欢慢慢移向最后那个隔间,倒数第二间的门发出“吱呀”声。
这时尽欢微微皱了下眉,因为她听见外面似乎有人在吵架,还有人的哭声,奈何雨声过滤了,又听不真切。
正要转身出去看看,一只手忽然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拉进隔间内,她惊得想要大叫,嘴却被死死捂住。
她越挣扎,身后的人捁得越紧,想要伸腿去踢门,身后的人却一翻身将她抵在了墙上,尽欢挣扎同时,看清了这人的面容。
那人将她压制住,尽欢死死盯着那人的眼睛,坚定的眼神又变得疑虑。那人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别出声,我就放开你。”
尽欢错愕地点点头,那人慢慢放下手,就在尽欢想要大骂死变态时,外边传来一声尖叫,随后又是一记雷声。
那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尽欢发现眼前人长得不错啊,心想可惜这张脸的主人竟是女厕所的变态。
“死变态,别靠近我!”尽欢压低声音,后退。
尽欢发现那人的神色很复杂,脸上是一本正经的模样,眼中一会儿是惊喜,一会儿是错愕,还有一些疑惑。
那人将手撑在尽欢两旁,这算什么?壁咚吗?尽欢怨怨的盯着他,可恶的是那人嘴边竟然露出笑意。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尽欢也是真的没有从他的神色里看出坏人的意味。
大概几分钟后,隔间里两人都不说话,雨声渐渐小了。
尽欢惊觉外面有人,那人微微一侧头,尽欢听见外面有稳重的脚步声,隐隐约约还有像猫闷叫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讲话声,“赢......赢......”,这是隔间里两人唯一听清楚的几个音节。
又过了一会儿,雨声也更小了,外面也恢复了寂静。
尽欢皱眉,问那人是否可以走了。
那人盯着她的眼睛,尽欢惊觉他的眼中溢出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像是经历了巨大悲恸后失而复得后的喜悦与温柔。
“盛欢......”那人声音微颤。
尽欢眉头皱的更紧,什么?刚想要反驳他认错人了。
面前的身影突然向她压下来,她的双手被握住,后脑勺抵着墙壁,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唇齿相碰,柔软又坚硬的触感,像电流穿过身体。大脑一片空白。
“嘶。”那人痛呼着离开尽欢的唇,尽欢用袖子揩嘴唇,唇齿间有血腥味。趁这个时候,用力一把推开他,向外面冲去。
到厕所大门口的时候,衣服却被勾住了,怎样都弄不开,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此般失措过,没用的鼻子竟然泛上酸意来,猛地一用力,衣服被挂了一个洞。
刚走了两步。
咦?不对,那人怎么没响动?尽欢向左边侧身往里看,怎么会,怎么没人?
所有隔间的门都是开着的,除了里面锁上那个,尽欢没有发现刚刚那个强吻自己的死变态。
不会吧?不会真有鬼吧?尽欢心想,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她抚上自己的唇,明明感觉那么清晰。心底像是涟漪荡开来。
脚下有风吹过,凉飕飕的,尽欢不禁打了个寒颤。
算了,快走吧。尽欢觉得自己疯了才会进厕所里来。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差点摔一跤,发现地她惊异地板上有好多水,这边的窗子明明是关上的,雨水不会飘进来。
少有人走动的地面竟是异常干净,再说刚刚有人进来,怎样都会有脚印才对,谁会那么好心把地拖了?
正疑惑,却一瞥发现,左边的墙壁上有一块浑浊的水迹,模模糊糊一团,像是被擦拭过的样子,又看不出来是什么。
静,静得连心跳都清晰地听得到。
都说鬼神这些,可以不信,不得不敬。
尽欢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不行还呆在这里,便迅速地从阅览室的前门冲出去了。
偏锋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天色渐晚,橘黄色的灯肆意散发光芒。
再明亮的地方也会有阴影,阴影里隐藏的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连这雨水也无法冲逝那些肮脏与龌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