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四月十五日，是一个晴朗的日子。神殿的天女来到了繁织村，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常家的双子姐妹平时默默无闻，朴素极了，今天也穿上了华丽漂亮的长裙，绾起了长发，笑得灿烂，把一身死气沉沉的气质甩的不见踪影。没有圣天使血统的人，也就是那些平凡的少女，也打扮的花枝招展，为村子里的圣族少女祝贺。

“栀儿，你打扮好了吗？”门外传来了落葵妈妈的声音。落栀的房门半掩着，能看见妈妈在旧镜子前打理着身上那件还是从她娘家带来的、家里唯一一件最体面的法兰绒长裙。她哼着已经过时的，旧收音机里常放的老歌，把在阁楼上翻出来的、落满灰尘的羽毛头饰精心插到茂密的头发中。落栀懒懒的躺回床上，目光回到了书上。啊——她不耐烦地把书扔到另一边。主角要说什么，案件的真相是什么，她都一清二楚了，此时让她背一遍台词，都不会有一个字有差错。这本书，她看了至少十来遍了，不止这本书，目前在她的小壁橱里的所有书籍，她都通读了一遍。这是一本爱情推理小说，曾是姐姐落菱小时候最爱的读物，后来落寻也大了，便和落菱抢着读，再后来，落菱去读更高难的书籍了，这本书在落寻的手里放了不久，又被转送给了落雯，落雯不喜读书学习，渐渐也厌倦了故事，这本被翻烂的书便被让给了落栀。落栀想要新书，但即使家里的书让她和落雯落寻换着看，依旧渐渐被看完了。可是，家里哪有闲钱呢？日子紧巴巴的，一分钱都很真贵。三个姐姐的学费，再加上家里的日常开销，根本没有一点钱能分给姐妹们。

真想当圣白女啊……这样姐姐们的学费就不愁了，更不必说落寻想要的书籍和妈妈想要的衣饰了。落栀叹了口气，心想。

“栀子，快点啊，要出门了！马上就十点了！”妈妈的声音急了起来。落栀懒洋洋地坐了起来：“知道了——”她看看早上她还未醒时，妈妈小心翼翼地放到她床头的衣裙——果然，还是去年省吃俭用买的那条麻布束腰裙，米白色的，用麻绳束腰，看上去不错，很适合落栀，但是相比华美的薄纱裙和红色束腰带，显得很寒酸。那有什么办法？落栀无奈地拿起了裙子。

果然，和落栀想象的一样，裙子短了，还很紧。

但是，落栀本来就不丑，穿上纯洁的白色，衬托出了她青涩的面容和真纯的心性气质，比起她漂亮的样子，裙子短一点，旧一点的问题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快走吧，”落菱不耐烦地说，“一会可晚了！”她理了理红色长裙的领口：“这破裙子扎死人了！”落栀抬头看了看姐姐气恼嫌弃的面容，摸了摸她的手：“姐姐，今年我去上学，到时候打工，给你买条新裙子，好吗？你临近八年级了，要考核了，没时间打工，我给你买件礼物吧。”

啊？落菱愣了一下，看看妹妹真挚的脸庞，笑了：“才不用呢，姐姐只是抱怨一句，你不用放在心上，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

“好——”落栀听话地点点头。

大街上吵吵闹闹的，阳光明媚，人们的衣饰五花八门，，但在喧闹的人群里，有一群女孩子，穿着清一色的白色纱裙，美丽的金冠戴在头上，精心编好的发辫上插上了一根漂亮的白羽，裙子上覆着一层白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落栀看了看自己粗糙的裙面和寒酸的衣服，羞愧地低下头。她们就是今天即将受礼的女孩了。

“喂，栀子！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