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舒窈收回凌厉的目光,赞许地点点头。
目光落在眼前只写了一半的歌谱上,提笔落笔一气呵成。
“泪尽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
柳色参差掩画楼,晓莺啼送满宫愁。年年花落无人见,空逐春泉出御沟。
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行到中庭数花朵,蜻蜓飞上玉搔头。”
萧舒窈拿起歌谱,吹了吹,吩咐道:“薄荷,把本宫的曲子收好。”
薄荷应声接过纸张看了看,道:“娘娘,此曲名为?”
萧舒窈思量半晌道:“宫戏。”
“是,娘娘。”
窗外一阵夜风吹进内殿,将萧舒窈的睡意吹得干干净净。
萧舒窈并没有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换了一张新的信纸,萧舒窈思索半刻,奋笔疾书。
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萧舒窈的字是很奇妙的,或劲键或婉转,或如婀娜窈窕的美人,或如矫健勇猛的壮士,或如春风拂面繁花一片,或如北风入关深沉冷峻。
半柱香的时间,萧舒窈停笔。
纤细的手指轻轻拿起信纸,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待字迹干了之后放进一个与众不同的特制的信封。
萧舒窈并没有将信封放进柜子中,而是放进宽大的袖子中。
萧舒窈微微眯着眼睛,站起身来,看了看一众宫女,那双凤眸犹胜桃花夭夭,秋波流转,略带写疲惫道:“本宫乏了,茱萸和苡仁还有李嬷嬷留下伺候本宫入寝,其他人退下吧。”
众宫女微微福身:“是,娘娘。”
待内殿中只剩下四个人,萧舒窈拿出袖中的信封,对着黑暗轻声道:“萧寂。”
只见阴森肃穆的夜色中,没有一点声响,只是风微微动了一下,一个黑衣蒙面,只露出如同秃鹰一样精明尖锐的眼神的暗卫跪在萧舒窈面前。
而在萧舒窈身后的三人并没有感到一分惊讶。
“暗卫萧寂参见皇后娘娘。”声音极为冷酷。
萧舒窈点点头:“起来吧。”
黑衣人起身。
萧舒窈将信封递给萧寂,目不斜视,郑重其事地道:“你今晚将此信交给我爹,一定要交到他手中。”
萧寂抱拳:“是。”
萧舒窈点点头:“万事小心。”
萧寂身形一动,消失在黑暗中。
看着萧寂的身形消失在面前,萧舒窈长 长地呼了一口气,再次凝望窗外的圆月,情不自禁地呢喃:“娘,舒儿想你了……”
身后的三人看着平日里端庄大气的皇后娘娘此刻变得如此脆弱,浑身散发的都是哀愁与思念的气息,心中不知为何对那在淑妃的冰泉宫歇息的帝王生出一丝埋怨。
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娘亲将军夫人的忌日,身为丈夫,他未曾来过凤鸣宫看过娘娘一眼。身为皇帝,他不允许娘娘出宫为将军夫人扫墓,美名其曰身为一国之母怎可频繁进出皇宫,更何况萧舒窈上个月才回了将军府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