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赶市集

大清早的林夕就起了。对于古代的市集她还是很兴奋的，洗漱整理好就和六儿一起走上了乡间长长的弯弯绕绕的土路。

如今，花草凋零。一路下来，也着实没什么景色。倒是那些长的奇形怪状的树木枝干有几分特色。林夕起初还走走停停，活力四射的东看看，西看看。走的多了，腿脚便酸软起来，全是一股兴致撑着在走。

土地是干的，又经过长久的踩踏，走起来倒是不费劲。这里的冬季长久没有雨水的滋润，黄土路上干裂出了几道缝隙，偶有杂草顽强的从其中冒出来，为这萧瑟的冬天增了几分活意。

傻子一直在娘子身前引路加开道。这条路虽然挺多人走，但也毕竟在丛林里，保不齐会有什么虫兽。娘子一路上都那么开心，艳如桃花的笑颜还未如此绽放开过，傻子看着心里欢喜的紧。

如今没什么行人，若是有牛车经过，速度也是完全可以躲开的，只教娘子往路中间走，小心一些。看着娘子在前方奔跑的倩影，傻子大步跟上。

林夕停下来喘气时，眼前递过一只竹筒，里面装满了水。她接过，喝了口，才气喘吁吁问道，“路怎么这么远？还有多久到？”

“还有半个时辰。”傻子塞好竹盖，回道。

“啊！那不就是一个小时。”林夕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沮丧起来。这乡里的路也太难的走了。唉，在现代尚是如此，何况交通不发达的古代？虽然她没去过乡下。

话落，却见傻子挎好行囊，高高大大的一个人在她面前蹲下来。

“娘子，我背你。”傻子憨憨道。

林夕一愣，问道，“那你不要累坏了？”

“不累的。六儿不怕累。”他声音十分诚恳。

林夕活动了下酸软的双腿，轻轻的趴到他宽厚的背上，搂上他的脖颈。

傻子感觉到背上贴上的绵软的身子，咧了咧唇，双手抬了抬掌中修长的双腿，背着娘子起来。

两人边走，边说些话，途中路似也没那么漫长。傻子只感觉到耳边好闻的气息拂过耳畔，两团柔软丰盈时不时轻压到背上，傻子的耳根不自觉的红了。

林夕还不曾觉察到背自己的人的异样，她搂着眼前的脖颈，跟着傻子说话。走了不知道多久，看到麦色肌肤上慢慢布满汗珠。仔细一看，傻子额前全是汗，连耳朵都红了。

“你放我下来吧。”

“娘子？”傻子疑惑道。难道是自己背的娘子不舒服？

“剩下的路应该不多了，我下来自己走。”

谁料那傻子不肯放她下来，坚持要走完。

这傻子呀。林夕无奈板起脸做生气状。他才肯把人放下。

林夕自己站好后，对他道，“把头低下来。”

傻子疑惑的照做。却感觉到额前，鼻尖，脸庞，一一被布巾轻轻擦拭，宛若蝶翼拂过。眼前对上娘子关心的目光，不知怎的，心里就像被咬了一口，酥酥麻麻的。他此生怕是放不开娘子了。可娘子她……似乎并不愿……他眼中露出沮丧之意，深情的默默看向娘子。

林夕哪里知晓一个傻子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呢？她一心一意给眼前的人擦干汗水。六儿总是这样对他好，搞得她都不好意思叫他傻子了，虽然她每次都是喊他六儿，可心里其实是叫他傻子的。

这六儿委实太能让人心软了些。她摁了摁自己的心，坚定立场，我可是要自己选自己喜欢的人的，不能就由古代稀里糊涂的一次身不由己的婚姻就决定了一生的幸福。想完，继续专注手里的动作。

而这厢傻子转而又露出了喜意。娘子这样关心他，心里还是有他的吧？

林夕擦完就对上傻子亮晶晶的眼睛。一时放开手，把布巾塞进傻子怀里，不自然道，“你自己擦。”

傻子喜滋滋的接过了。

县城很快就到了。市集就在县门东边不远的一条道上。

林夕从一家家铺子或摊贩中经过。看来，古往今来，商铺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铺子样式跟现代的商店外在不一样，卖的东西也不尽其一。傻子就跟在她身边，两人双手相握，怕她走丢了。

林夕感觉到许多人都在看他们。却不知他们这一组合实在有些怪异。路人摊贩们打量着这个一身朴素却难掩美貌的女子，还有她身边高高壮壮却有些憨气的傻大个。有些人关注于他们交握的双手，似是摇头道，世风日下。林夕耳尖的听到，立即挣扎，握住她的大手却纹丝不动。

这傻子吃什么长大的？比自己小，却长的个大人样，力气也这般大，让人挣脱不得。

“放手。”

“娘子。”傻子受伤的喊道。傻子根本不懂路人的目光，自然也不知道娘子为什么要挣开他。

林夕本想发火，看着他纯然无辜的目光，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在意了。在现代大街上男女牵个手哪里算的上什么？她又不是古代人。何况那些人她又不认识，陌生人而已。

于是转了转心思，便任他牵着了。要是走丢了，还不知道到哪里找个容身之所，没钱没权的。不过——她踮起脚尖，一手拍到傻子的小脑袋瓜上，“还是傻点好，就像你这样。”

傻子正要回话，突然一个声音喊道，“六儿。谢六儿。”

两人一齐看过去。

那人走过来和六儿攀谈起来。原来是熟识。两个大男人说话，林夕没什么兴趣，目光从各家店铺滑过。无意间看见一家书店。

“这是你媳妇儿？”这个中年人看着傻子和林夕交握的双手，惊道。

傻子看着娘子开心的点了点头。

“不得了哇，你小子。”中年汉子在他肩上狠狠一拍，“好福气呀。这姑娘，怕是十里八乡都找不出第二个这么标志的。”

说着，他朝林夕和蔼的笑了笑。

林夕抿唇，也回了个笑脸给他。那汉子似乎满意于她的乖巧，更热情了。招呼着他俩去他那里坐坐。

傻子就要拉着她着去，丝毫不懂推脱。林夕暗地里用被握住的蜷起的手指挠他掌心，偏头对他使眼色。这一折腾还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呢。而且，这一去，万一吃人嘴软用人手短，哪能无缘无故受人恩惠。

眼看着傻子就要答应，林夕急了。这呆子！

“今天和娘子一起还有事，就不去了。”

不料傻子拒绝，那汉子摇了摇头，“没事。下次来，记得带着媳妇儿去我那里坐坐，给莺莺的娘也看看。”

两人道别过后，看着那汉子走远，林夕道，“看来你还不至于傻到没边。”拉着他快走几步。

傻子笑着换了左手与她交握，跟着手中轻扯的力道走，背在身后的右手蜷起来，握了握掌心，似乎还能想起那细碎而轻微的酥痒感，像是要挠到他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