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可死的很平静。
没有高楼上呼啸的风,没有车辆疾驰的喧嚣,没有医院消毒水的刺鼻,只有一个空了的安眠药瓶。
她不知道自己死了什么时候会被发现,也不知道朴灿烈会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难过哪怕半刻,记忆像走马灯在脑海旋转,闭上眼前看到的是她家模糊的大吊灯。
死前她混乱的思绪安慰她自己,其实不在一起也没关系,因为她不知道在一起之后的结局是什么,是激烈争吵分道扬镳,还是爱意淡去渐行渐远……
她以为她一定会死,万没料到还能睁开眼,被太阳光刺的整个身子往后缩了缩,手边放着一团被揉皱的纸张。
很晕,脑袋很晕,她努力让自己恢复清明,正对上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那人指着脸上的一道印迹:“臭婊子,也不是我要讹你,光天化日之下老子正正常常走着,突然飞过来一个石头砸在老子面门上,你有病吗你踢石头玩,你说,这账该怎么算!”
尤可眨了眨眼,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我明明刚吃了安眠药,现在怎么还好好的站着?还有这个人是谁,他的脸受伤和我有什么关系?
待她反应过来,惊的身子都僵住了。
她好像……重生了?
她犹记得她十六岁的夏天格外炎热,蝉鸣聒噪,也就是在那个夏天,她遇见了朴灿烈。
手边揉皱的纸团是打着一道又一道红叉的成绩单,那年的她还是个幼稚天真的少女,因为一张不合心意的成绩单烦躁不已,在路上乱踢石子,砸到了路过精神小伙的面门上。
她看着面前在自己脑海中早已模糊了印象的小混混,与仅存的记忆中的影像重叠在一起,对方凶狠的龇牙咧嘴。
尤可有点想哭,不是因为小混混的面相,只是因为她回到了那年与朴灿烈相遇的日子,那个热切,勇敢,她用力追赶过的少年。
梦也没关系,就让我最后做一次清醒梦。
或许是早已长大了,面对着小混混也不怎么惧怕,面无表情转身走了,措不及防被浑厚的声音吓了一跳。
“死丫头片子你别跑!”
她凝眉回头认真说道。
“我没有跑,我在走。”
“……”
她再转头,直接撞上逆着光线过来的两个人,阳光勾勒出金色的轮廓,她眨巴眨巴眼睛,想起来这两个人是小混混的小弟。
她当年跑了半天,结果功亏一篑,撞上这两人,被他们就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来扔到小混混的面前。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笑了,甚至还总结出了个理论:逆光而来的不一定是救世主,也可能是精神小伙。
其他三人被忽视就算了,还看到她笑,顿时觉得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伸出手来将她按住,只虚虚一扯,就把她口袋里的钱拿走了。
“正好哥几个最近缺钱,你就当医药费了。”
尤可撇了撇嘴,觉得无所谓,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点钱算什么,却没想到有人比她还着急
朴灿烈“放开她!”
跑过来的少年半蹲身子,漂亮的桃花眼微眯,扬了扬握着的手机。
朴灿烈“我已经给看守所打电话了,想进局子蹲几天就继续!”
本就没什么见识的三人一听看守所,立马吓得屁滚尿流,手里拿着的钱又推回到了尤可怀里,一溜烟跑的没了影踪。
反观这边的尤可看见少年就愣住了,零钞洒了一地也无暇顾及,眼泪聚在眼眶里倔强的不往出流,她吸了口气擦着眼睛,边哽咽边低声呢喃着朴灿烈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贯穿了她的整个青春。
朴灿烈“吓哭了?没事,他们已经走了。”
尤可听见他的声音,又笑又哭,隔着朦胧的泪眼描摹着对方的模样,声线都在颤抖。
尤可“谢谢你,我叫……尤可。”
朴灿烈“尤可吗……很好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