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独月,繁星,
尸骨成堆的低洼中爬出来一个少女,脸色蜡黄,浑身血迹。
她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怜家人西去,
恨天地无眼,
愿而后雪恨。
“谁!”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踩着军靴一步一步向那女孩走来。
来者用枪指着那女孩的后脑勺,“说话!”
星光点缀黑夜,月色恍惚。
那女孩转头,枪对准她的额头,她的嘴角还沾着血,在夜里居然有些妖娆,“阿晚,”
她微微一笑,“我叫阿晚。”
五年后。
大上海歌舞厅。
秋色在木质搭建,羽衣飘飘的舞台上哼唱。婉转撩人。
蓝色军装的男人搂着黑色旗袍的女人在舞池里泳动。
他们精准的踩着节拍,一举一动默契非常。
“紧张吗?”磁性的声音低低在那女人耳边响起。
金钟大环着阿晚的腰,阿晚的手覆在他的脖颈,拉近彼此的距离。
“不,兴奋。”阿晚的嘴角微翘,似乎有妖艳的芍药开在她的眼眸里。
金钟大低声笑,他的笑向来动听。
他展开手臂,女人顺势转圈,与左前方的男女交换了舞伴。
行云流水。
穿着日本军装的男人,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在看见阿晚的时候,眼睛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性趣。
他的手从阿晚的腰间下移,阿晚娇笑连连,
俯在他身上,指尖悄然多出一根针。
几乎是在瞬间戳进他的手腕。
针头有毒,十分钟后会蔓延至全身,死的无声无息。
阿晚递给金钟大一个眼神,金钟大眨着一边眼睛示意,抱着穿着粉色和服的女子向阿晚靠近。
阿晚对着日本军官抱歉一笑,“すみません(对不起。)”
金钟大一把搂过阿晚,粉色和服女子回到原位。
互相点头微笑,远离。
秋色的歌谣已经唱了大半,阿晚挽着金钟大的胳膊,像是每一对寻欢作乐的男女,亲昵地走出大上海舞厅。
金钟大黑色的皮手套在方向盘上旋转,阿晚从旗袍里抽出软绳,以迅雷之势套在金钟大脖颈上。
金钟大软软一笑,“怎么了?”
阿晚勒紧软绳,“放我走。”
“我养了你五年”金钟大的唇线弯成冷情的弧度,“你觉得是你替我杀了一个人,可以相抵吗?”
阿晚提醒金钟大软绳的存在,金钟大眯起眼睛,“你的一招一式都是我教的,”金钟大的小拇指闪出尖刀,隔断了围绕他脖子的软绳。
阿晚震惊的睁大眼睛,“怎么..怎么会!”
‘不是刀割不断火烧不毁吗?’阿晚心中思索。
金钟大冷下脸来,“我没教过你每时每刻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吗?”
阿晚闭上眼睛,靠在后座上,声音凄凉,“五年来我不敢有一宿安眠,父母宗亲我不忍忘,灭门之仇我不敢忘!南田就在司令部!”最后一句几乎是祈求,“你放我走吧,师傅。”
金钟大停下车,打开后车门,把阿晚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低低柔柔,
“别急,阿晚。”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