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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清宫计

整栋别墅,灯火通明,华丽的水晶灯下,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此刻,二楼的书房中,二个容貌出众的男子和一个妖媚的女子或坐或躺,全是一副慵懒惬意的模样。开口的人五官轮廓深邃妖孽,薄唇扬着一抹暧昧的笑容,给人放荡不拘的感觉,但是那深邃的眼眸却让人警觉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

徐霏霏唐,你不会真的爱上那位张家小姐了吧?

李唐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口饮尽,嗤笑一声,似乎觉得他说的话很好笑,淡淡地说道。

李唐~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娶她的原因!

张夕涵听见里面的对话,原本要推门的手一顿,从那未关严的门缝中正好可以看见李唐此时的表情是多么的不屑。天花板雪白,李唐和徐霏霏的神情话语清晰在眼前,一幕幕情深意长,她目光中浮现出微薄的厌恶。一瞬间她的脸上居然勾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唇角的弧度一直维持着,于是有些酸涩的感觉。

此时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突然笑出声来,五官俊秀柔和却不会显得阴柔,眼中带着兴味,右耳的钻石耳钉散发着闪闪的光亮,坏坏的样子却对女人充满了吸引力。

洛裴亦哈哈……霏霏,你问我好了,这件事我最清楚了!

徐霏霏你知道?

怀疑地看了眼满脸笑意的人,想到他的性子,徐霏霏小心地问道。

徐霏霏不会又是打赌吧?

洛裴亦哇……霏霏,原来你这么了解我啊?

俊秀的脸上全是受宠若惊,见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干笑几声,老实交代道。

洛裴亦我不过是见那位张小姐好像对唐没什么意思,有些怀疑唐的魅力,所以…所以就想看看唐能不能让张夕涵爱上他?

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徐霏霏看向书桌后的人,摇头道。

徐霏霏唐,你居然陪他一起疯?看来你最近很无聊!

对于这个情人她是了解的,只有无聊的时候,才会玩什么打赌的游戏,看了眼洛裴亦,却是感兴趣地问道。

徐霏霏赌注多少?

张夕涵(独白) 这三人没有一个是好人,没有别的原因,只因李唐是我的未婚夫,而徐霏霏和洛裴亦又恰好是我的好朋友,烂俗的八点档故事,对于这样的游戏也不是第一次玩,他们谁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只要有能力,想怎么玩都行!

洛裴亦往沙发上一靠,懒懒地笑道。

洛裴亦不多,一百万而已,纯属娱乐!

徐霏霏失望地叹息。

徐霏霏我还以为有多大的赌注呢,不过这张小姐也就值这个价了!

张夕涵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眼中全是讽刺。

张夕涵(独白)一百万?原来我的身价这么高,还真是看得起我!

李唐~娶到张夕涵,张氏企业一半的股权就到手了。

她对着门缝“嗤”地笑出声,气息仿佛吹得木门一动,李唐那句话以一种幻觉的姿态生成浮光般的刀刃贴心划过——娶到张夕涵,张氏企业一半的股权就到手了。

张夕涵(独白)不该贪恋那一丝温暖的,我怎么总是学不乖呢?

眼看着完美支离破碎的那一刹那。

张夕涵(独白)如果可以选择,我依旧会突发奇想,兴致勃勃地来找他,只是想告诉他我要把这件礼服上粉色的扣饰换成淡紫。那种三更雨下梧桐花一样的淡紫,我本来打算这样对他描述,我打赌他一定会问。

李唐~你们医学院楼下那排梧桐树开花时的颜色?

张夕涵(独白)那么我就补充给他,从左边数第四棵,晚春细雨飘过以后的颜色。数年前曾有这么一个落雨的季节,我回头寻找自己失落的笔记时,抬眸看到了俯身微笑的李唐。梧桐花清疏坠落的声音,一点淡淡的,宁静的浅紫,他指尖拈着那抹浪漫的颜色,连同那本笔记交到我手中。我在他俊朗的注视中一笑,一笑却如今。白马王子是女孩心中的传奇,奈何隔雾如隔山,爱情就是女子的雾。暮春细雨在一千多个日子上涂抹,重烟深锁。

瞬目呼吸,她很可惜自己居然没有因此愤怒而流泪。只一瞬,抬起头来,脸上已不见丝毫情绪。优雅地打开房门,看着屋内三人惊讶的表情,张夕涵轻笑着走到李唐面前,声音依旧柔软甜美,却让李唐觉得有什么不同了。

张夕涵唐,我爱你!

没想到她一来便是表白,三人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若是她听到了他们的话,她此时不应该这么平静才对,再怎么说,为了保存自己的面子,也该极力否认才对,没道理表白啊!若是没有听见,那她选这么个时候表白也很奇怪!看着李唐复杂的眼眸,张夕涵轻笑道。

张夕涵所以,我为你赢了一百万哦!

李唐心中一紧,她听到了!仔细地看着她的表情,但是却什么都看不出来,没有生气,没有屈辱,什么都没有!李唐突然觉得有些生气,脑中回响着那句“我爱你”但是为什么他却觉得他对她来说好像无关紧要!另外两人沉默不语,觉得好像闯祸了!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但是却只有这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张夕涵夕涵……

李唐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心中有些慌乱,却又逼着自己将那感觉压了下去。张夕涵看了另外两人一眼,淡笑道。

张夕涵你们继续!

说完转身向外走去,走了一半又回头看向李唐,提醒道。

张夕涵唐,别忘了收钱哦!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李唐握紧双拳,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他的高傲不允许他向一个女人道歉!洛裴亦皱了皱眉,犹豫地开口。

洛裴亦唐,你要不要去看看?

李唐回过神来,收回视线,淡淡地说道。

李唐~一个女人而已!

心中想着,等她气消了便没事了。

张夕涵侧头看了一眼二楼的书房,拔下手指上的钻戒,轻轻一抛,戒指落在地板上,无声无息。

张夕涵李唐,既然最后的机会你自己放弃了,那就不能怪我无情了,从此,你我再无瓜葛!再见!

张夕涵抬脚离开别墅,走到马路边的红路灯处停下,她下意识地把弄着手腕上的碧玺串珠,月光仿似穿过身躯透的心中无比清晰,没有歇斯底里的痛苦,只是有点儿过于清醒的麻木,自嘲似的笑了笑。

张夕涵太清醒了很不好,尤其是女人。

清透的七彩碧玺触手温凉,她本已变得面无表情的脸上再次露出浅笑。月光莹亮,隐没在交睫一瞬的墨线后,她静躺着闭目伸手,拽过置在背包里一个花纹古朴的小银盒,盒内收藏着几副不同的水晶串珠,静陈在深蓝色的丝绒上,晶莹剔透。晶石纯净的温度幽凉如水,她扭头挑出一道有着。

张夕涵‘黑金刚武士’之称,可以驱邪辟晦的黑曜石。

轻轻一撑滑上手腕,晶黑色衬着皮肤纤细的白,十八粒黑曜石颗颗都开了彩虹眼,幽幽浮于月前,她挑指,勾起另一副串珠,纯金色灿烂的钛晶,吉祥富贵,如神佛加持,晦气退散……

张夕涵浅蓝色清亮之海蓝宝,地水火风,净化灵通……淡白色朦胧之月光石,温润心情,清柔安神……深绿色诡异之绿幽灵,平和情绪,开放心灵……暗红色华丽之石榴石,驱退忧郁,驻美容颜……明紫色尊贵之紫水晶,集中意念,开灵力,还象征着……坚贞的爱情……芙蓉色星光冰种粉晶,属于爱之女神阿佛洛狄的颜色,赋予愉快的感情生活,治愈爱情的创伤……

她对着月光眯起眼睛,看着玲珑水晶在白皙的肌肤上幽静地陈列,神情冷淡,忽然感觉这简直就像喧闹的夜市地摊上卖杂货的小贩。

张夕涵贵与贱,爱与恨,不过在人人一念间。如果你喜欢,那么它们就是手心眸底璀璨生辉的珍宝,如果你无视,它们便是路边泥中滚入肮脏的顽石。如所谓爱情,如所谓爱人,如所谓海枯石烂地久天长。

水晶天然的凉意在手臂上纠缠蔓延,仿佛深秋寒冷的湖水轻涌,经受不住的凉。绿灯亮起,她抬脚二行,正在这时,对面一辆红色跑车失控地直直冲了过来。“吱…”刺耳的响声之后,又是“砰”的一声,她握在手中的八串水晶散落下来丢在一旁,只余了初时的碧玺,丢出的水晶无恰巧摆成了一个整齐的半弧形,在幽曳清亮的月光下,不约而同地出了淡淡的光彩。八道彩亮的光芒在空中汇成一道,照亮了整个夜空,而后缓缓地,缓缓地注入了她右手那串碧玺之中。

在睡梦中觉得有些冷,衣服潮湿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流水的声音和阳光的温度,张夕涵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刺眼的明亮顿时耀入眼底,使她不得已侧以躲避突如其来的光线。高山峻岭,碧水浅滩,好一番幽美梦境。只一瞬目,她猛地坐起身来,尖石硌得手臂生疼,触手处浅水流过指间。她习惯了一下光线到处打量,半坐在石上,却觉得清醒无比。

张夕涵什么时候梦也能如此真实?

入眼之处青山环绕,密林葱郁,无边无垠的碧色层层。远方山巅一道清流飞瀑,如白练挂川,碎珠溅玉,水声隐隐。水势沿山峰层层飞落直下,聚成一道清河奔流,斗折蛇行蜿蜒西去,消失在苍翠的山间。而她就在这水边,身着一件白色衣衫,缠弦抱腰,长襟广袖,未湿的群摆随着山风飘摇轻荡,如云过水,手边翻落一个小小的翠色竹篮,其中装了些不知名的花草,浅紫深绿,幽香依稀。她愣了半晌,将手掌摊开在自己眼前,看了看,然后抬头环顾四周,再低头看着自己,下意识地握拳,指尖嵌入掌心微痛。这一点切实的感觉牵着千番思绪万马奔腾般涌来,她茫然起身四顾,荒山野岭鸟兽无踪,有风拂而过,微凉。无意低头,瞥见水中映出个影子,白衣,长。白衣有些单薄,静垂身侧,长及腰,湿了水的几缕墨色贴在耳边,略有妩媚。她蹙眉,上前一步俯身看向水中,清水如镜随她的动作将那倒影越照得清晰,她浑身一颤!这分明不是自己,又偏偏便是自己。如瀑般的长沿肩泻下划过水面,清黛修眉,樱唇淡薄,若有若无的水色中唯有那双眸子,眼波如旧,是她熟悉的。似我非我的荒唐,有种剥离的恍惚,莫名所以。一片叶子落下水面,涟漪漾处晃散了影子,再看时,那眉眼也如水,朦胧处的迷远,越连这一分也不像了。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音淡淡。

纳兰夕涵想必是成了。

张夕涵吃了一惊,脱口道。

张夕涵你是谁?

不觉紧紧将唇角一抿,水里倒影却丹唇微启。

纳兰夕涵我叫纳兰夕涵,可能从此以后你才是纳兰夕涵了。

张夕涵似是没听清楚,追问一句。

张夕涵你说什么?

那倒影再轻叹,盈盈说道。

纳兰夕涵你将手伸到水中来。

张夕涵犹豫片刻,觉得眼前的事情异常诡异,但她还是依言伸手触摸了清凉的水。手腕上的碧玺触到水流的时候,出淡淡的微光,映照着折射在水中的阳光,晶莹夺目,不知是水的清凉还是碧玺的凉意,轻轻地向周身扩散开来。她像是看到了纷繁复杂的古老镜头在眼前掠过,人影交错,寂静无声,仿佛浮光掠影,几番轮回,经历了数万年后尘埃落定,有什么东西就这样进入了思绪,静静地留驻。等到光影逝去,水中的倒影问道。

纳兰夕涵现在你知道了吗?这是属于我的记忆,好像不够完整……但也只能如此了。

张夕涵不由自主地以手抚额,去理顺那些突如其来的东西,先清晰的都是草药医方,和她五年医科大学所学的知识冲撞结合,交织成一团。时光纷乱,她心间有点儿冷意扩散,隐隐蔓延出颇为离谱的不安。正想着,她突然微抽一口冷气,指着水中的影子说。

张夕涵你自己……

纳兰夕涵是心疾。

水中那倒影说道。

纳兰夕涵我是久病成医。

张夕涵手压胸口,并未察觉异常,但这借尸还魂般的事情,颇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张夕涵这究竟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会在这里,你能送我回去吗?

倒影在水中静默后说道。

纳兰夕涵或许不行了。

张夕涵一急追问。

张夕涵为什么?

纳兰夕涵那巫族的禁术我并不完全通晓,事出意外,如何送你回去我着实不知。

张夕涵那你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

纳兰夕涵心疾忽,只有这禁术救得了性命。

张夕涵直起身子,目中掠过不悦,质问道。

张夕涵你拿别人的性命换自己的性命?

纳兰夕涵我只想将自己送至它处以此续命,并未想到会生这种事情,待到察觉却已然来不及了。

张夕涵怎么偏偏是我?

纳兰夕涵你有九转玲珑石,也是你自己动了九转玲珑阵。

张夕涵(独白)一切自有因缘在,冥冥注定。

张夕涵张口欲言,却只觉得好笑,无话可说,那倒影继续说道。

纳兰夕涵实在抱歉,牵连了你,我先前并不知如此严重。为了保你元神无恙,我已将自己的精神尽数予你,也算是一点儿补偿吧。

张夕涵茫然俯视水中,想起一事,问道。

张夕涵那你会怎样?

那倒影浅浅的笑容中带着一点儿苦涩,道。

纳兰夕涵可能就……唉,不知道了……

张夕涵脱口而出。

张夕涵魂飞魄散?

不知为何,心中竟略觉不忍。那倒影摇头不语,在水波的涟漪中露出清清淡淡的笑容,笑容逐渐地破碎、融化,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变成了张夕涵陌生的一张面容,一模一样的,除了那满脸的惊愕和无奈。张夕涵跌坐在冰凉的岩石上,她慢慢弯腰伸手扑了把水在脸庞,借着水的凉意想使自己冷静,再抬头,却陡然间一身的迷茫。

张夕涵这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身体肤、思想神魂,哪一个才算生命的存在?现在我是谁?另外一个她呢?她到底在哪里?我该做什么?

两厢混杂的记忆伴着前赴后继的无助感极强烈地涌上心头,她手指扣进岸边的青石,许久不能动。佛曰四大皆空,身心如幻,事到临头,现一切都那么遥远。

张夕涵我能做的只有站起身子将脊背挺直,用陌生的身子支持越飘越淡,几乎快要散掉的灵魂。

日渐西移,孤独地缀在山间空旷的天空,慢慢平静下来的张夕涵,或者说是纳兰夕涵打量着将要笼入暮色的山野凝神思索,在她想了很久准备回头的时候,却猛地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远远只见一队浩然的兵群身穿青铜铠甲奔跑而来,头上绑着红色布条,手握银尖木柄的红缨长矛,呼喊着奔涌过来,好像一波滚烫的潮水……黄沙滚滚,铁蹄声漫,步兵后面还有骑马执盾的骑兵接踵而来,齐声咿呀咿呀地呼喊着什么,混着零落又沉闷的脚步声,说不出的惊心动魄……夕涵本来就觉得浑身酸痛,眼前又忽然出现这般情景,只觉全身虚弱得半点力气都没有……忽觉身后也是杀声震天,骇然调转过头,却只见身后有另一方军队迎面而来,头上绑着蓝色布条,数量比另一方少许多,可是杀气却更浓烈,领头的几个将士手握横刀奔跑杀过来,眼中尽是深陷绝地的悲怆而傲然猩红。黄沙腾起,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呆呆地看着前方,只觉心脏剧烈地跳着,耳中激鸣一片……金属碰撞的声音,血液喷薄的声音,还有人的身体倒在地上的声音……

一个士兵被砍倒在她眼前,脖颈上的大动脉被一刀割开,鲜红的血入泉地喷涌在她面前,染红了大片烟青色的轻纱薄裙……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灌满了她的心……

张夕涵(独白)一直以为,这些场面都只是电视剧中的桥段罢了,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会身临其境地目睹这些……战场上有无数的鲜活生命正在消失,空气中充满了血液与死亡的味道。

夕涵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的世界有多么可怕。两方由于人数悬殊,蓝布条的一方已经渐渐落了下风……就在这时,只见西方有一骑白马风驰电掣地冲过来,马上的男子身穿一副铮亮的银色铠甲,映着身后西斜的日暮,泛着金灿灿的耀眼光芒……他面上戴着一副银色面具,表情狰狞,冷峻而肃杀,手执长剑策马而来,左挡右击,很快杀出一条血路来,一时无人可以逼近……他却忽然勒马站住,高举长剑向天一指……从夕涵的角度看过去,只见银光夺目,斜陽勾勒出他长剑擎天的影子,冷峻英挺,远远看去,壮美如画。

四周忽然杀声震天,仿佛某种暗示,他的长剑倏忽一落,草丛中立刻涌出无数头缠蓝布条的士兵,面上涂着浓绿草汁,似是埋伏了许久……只听红方军队中有人大呼“中计了”,然后就是一片混合着哀嚎的厮杀声。

齐世武中计了。

夕涵的眼中不知何时已是迷濛一片,红色的沙砾在眼前放肆的飞舞,一个被砍断手臂的士兵哀叫着跌倒在她身上,她被压倒在地上,只觉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半点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世界渐渐安静下来,哀鸿遍野。

蓝色的一方终是胜了,众将士疲惫的清理战场,压走战败的俘虏,同时也拯救己方的生还者。压在夕涵身上那个断了手的士兵被救走,她眼前呈现出一片灰暗低迷的天空。眼眶酸酸地刺痛着,她无意识地望着半空,却正对上一双湖水般幽深宁静的眼眸。暗红色的天边,最后一丝陽光缓缓消失。他身上的银色铠甲熠熠生辉,月光一般清冷闪耀,这张狰狞肃杀的面具如此熟悉,心中空前混乱的她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他俯身扶起她,面具后的双眸澄明如镜,冷漠无波,手掌却是宽厚而温 暖的,热力透过衣衫渗入她的皮肤,那样轻易就摇下我眼中的泪水……

张夕涵为什么……为什么这里的人一定要互相算计,自相残杀?为什么不能和睦相处,一定要你死我活?为什么?为什么要有战争……

靠在他温 暖的怀里,夕涵忽然拽住他的衣袖,眼中一片迷茫,喃喃地说,泪水簌簌地滚落,心中的酸涩更甚眼眶。面具后的眼眸微微一怔,颇有些审视地看着她,隐隐可以看见他浓黑修长的睫毛蝶翼般翩跹。

张夕涵无论哪个人死了,都会有别人会为他难过的吧?……我走了,爸妈也会伤心的……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要让别人难过……

不知不觉夕涵已是泪流满面,语无伦次地说,双手还紧紧握着他的衣袖,脑中一阵眩晕,意识渐渐抽离……隐约看见面具后面,他湖水般宁静无波的眼眸掠过一丝波澜,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为她揩去脸上的泪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一把将她横抱在怀里……

张夕涵(独白)这个怀抱好温暖,让回古代的我第一次感受到安心的感觉。

隐隐散发着一种独一无二的香气,清幽寡淡,沁人心肺……经过这样一番心惊肉跳,受惊过度的夕涵失去知觉,恍惚中只觉置身云里雾里,温暖而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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