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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一次谈心(下)

残之境

沐风雨一个人趴在楼顶的栏杆上,他俯瞰着,独自欣赏脚下这座城市的夜景。现在他所在的地方是整个国海市最繁华的地区,脚下是一片灯光通明,万家灯火。

凉爽的夜风吹气沐风雨额前的头发,他的思绪翻涌,似乎想要让自己变得通透。

“吃饱了吗?”普光影拿着两罐易拉罐装的饮料朝沐风雨走了过来,他也同样靠在了有些发锈的栏杆上。

“嗯。”沐风雨点头。

“怎么也不和大家去玩。”普光影把手中的一罐饮料递给了沐风雨,“你看他们玩的那么开心。”

沐风雨接过普光影递来的饮料,他回头,看见在另一头的露天歌厅中的koala跟着劲爆的音乐随着人群在不停地摇头晃脑地蹦着迪,苏欣在一旁哈哈大笑着。

“大家都玩好就行了,我……无所谓的。”说着他又看向远处。

沐风雨打开饮料罐,“噗”的一声汽水从易拉罐里流了出来,沐风雨大口地喝了一口。

“看你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的。”普光影也打开饮料罐小口抿了一口,“是因为什么?”普光影扭头看着沐风雨。

“很多人,很多事。”沐风雨说。

“是不是也在想那个女孩吧?”普光影故意问沐风雨。

“呵呵……”沐风雨笑了,“你还在问她,看来是瞒不住你。”

“是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普光影仰着脖子想,“叫……芒……芒小桃是吧,是个好名字,人也长的不错。”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了,打探的还挺深的。”沐风雨这才并没有脸红,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koala潜伏在学校那几天可不是白去的,他早把你身边的人都调查了一遍,来排除风险。”普光影得意地说,“你的事他早就告诉我了。”

“哈哈,是吗。”沐风雨用鞋底轻轻摩擦着脚下的石阶。

“喜欢一个人呐,看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喜欢一个人他的那种眼神是藏不住的。”普光影掰过沐风雨的脑袋,“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神。”

“喂喂喂,停!光哥!”沐风雨急忙制止普光影的粗暴行为,“我是喜欢她,又不喜欢你,你看我眼神有屁用啊。”

“哦哦,也是。”普光影收手。

“诶,风雨。”普光影又八卦兮兮地问,“追过她吗?表过白吗?”

“没有,没有,没有。”沐风雨连连摇头,“她一直把我当做好朋友而已,很好的那种。”

“有多好,闺蜜那种吗?”

“嗯……算是吧。”沐风雨点头。

“咦~这怎么能行呢!”普光影鄙夷,但忽然又正经起来,“喜欢就去追呀,那万一就成功了呢。”

“哪有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了。”普光影拍着沐风雨的肩膀,一脸自诩情圣的表情,“你呀就是太怂了,又怂又衰。”

“呵呵……”沐风雨低头不语。

“你别总说我了,光哥你还不是一样。”沐风雨抬头又接着说。

“我怎么了。”

“喏。”沐风雨示意普光影看向苏欣,苏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一个桌子上睡着了,“你还不是喜欢苏欣姐?你怎么还不去表白?”

“我……”这次该普光影无语了,他怔怔地看着熟睡的苏欣。

“你怎么知道的?”普光影问。

“你说的呀,喜欢一个人,他的眼神里是藏不住。”沐风雨学着普光影刚才的样子说,“就你还情圣,你先把你的事情解决在说我的事情吧。”

“哈哈哈哈哈哈……”普光影大笑,他举起饮料罐,“来,干杯!”

“干杯!”

二人大口喝了起来。

“唉啊。”普光影看着饮料罐上的包装说,“有的时候真的是不知道她们那些女人在想写什么,真的搞不明白。你说喜欢她,别人都能看得出来,就是她自己不知道,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是啊,我觉得她们可能是真傻。”沐风雨说。

“哈哈哈哈……”两个人又大笑起来。

“如果她有一天遇到危险的话,我一定会挡在她的前面,不管她知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她。”普光影突然安静了下来,“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没能保护好她的话,我会很悲伤的啊。”

“会很悲伤么……”

沐风雨想起了姐姐沐千寻,每一次沐风雨受伤时姐姐都会很自责,说自己没有保护好他,这虽然只是姐弟之间的亲情,但那种悲伤却存在在每一种感情当中。

沐风雨也想着芒小桃,自从沐风雨返回分部基地和曼彻斯特就告诉他,为了他的安全,他从现在起只能联系分部的执行专员,要断绝和外界其他人的一切联系,要拒绝掉外界的干扰。沐风雨于是用的新的手机号和新的微信,也没有和芒小桃联系过了。他想也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芒小桃了。

每个人年轻的时候好像都会有这么一种思想,为了其他某一个人能够赴汤蹈火,能够翻山过海,或许你是对的,你无怨无悔你心甘情愿,你觉得你为了她什么都可以去做,甚至是面对死亡,她值得你去为她付出。又或许,你到最后才发现,你为另一个人做了那么多,你甚至敢为她去死,可她到最后也只是把你当做朋友。

“害。”普光影搂着沐风雨,“风雨,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嗯。”沐风雨点点头。

“好,那我给你讲一讲我的故事吧。”普光影松开了沐风雨,又趴在栏杆上,“我其实也没有上完高中,这也没啥大不了的。”

“为什么呢?”沐风雨问。

“我家生活在小城市,三四线的那种,其实从小我的家境一直都不怎么好,我的爸爸是出租车司机,一直在外地。妈妈在给别人家当保姆,当时的我的家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是很温馨,我的学习成绩也很不错,虽然他们从来都没有管过我,他们很忙的。

“那一年,我刚上高中不久,爸爸去北京拉客人,可结果出意外了,公路塌方,我爸爸的车刚好开到那里,我爸爸和车里的乘客都没有抢救过来,那个在车里的乘客还是一个很有背景的人,是一个他家就住在北京。

“不久之后,政府发了赔偿金,给了我家六万块钱,可是给那个乘客的家属却发了二十五万的赔偿金。我不明白啊,为什么?明明都是人,同样的事故为什么我们的赔偿金是不一样的?就是因为我家没有背景,我家住在小城市,他们家是政府官员,住在大城市?公平吗!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公平,凭什么!”

“是有人做了手脚吗?”

“我不知道,没有了爸爸家里一度陷入了经济困难,为了让我上学,我妈妈拉下面子去借钱,可那些亲戚怕借了钱怕我家还不上,所以都不敢借给我们钱。真的,那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个社会真的好黑暗啊,人心真的好复杂。

“我不再认真学习了,学习又有什么用?到了社会上还不是成为让人家玩弄的玩具,我逃学、打架,认识了一群社会上的朋友,我们一起吃喝,一起打架。”

“那你可真对不起你的妈妈。”沐风雨说。

“呵呵,是有一点。”普光影顿了顿,眼睛里却闪着泪花,“可是,就是我在社会上认识的这么一群兄弟,他们知道我家困难,那时候妈妈又突然生病,我的那群兄弟们给我凑钱让我去给我妈妈治病。

“人心啊,真的是难料啊!有血缘的亲戚不管你,可那些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却把你当亲兄弟。”普光影感慨,“到后来,斯奈教授找上了我,说是什么学院招生,可以免费让我上学,我刚开始以为是骗子,可他却把我的家庭我的经历都说了出来,还说我加入学院后会给我一笔钱,来给我妈妈治病,还说我的那群兄弟们也都会去,然后他竟然当着我的面把钱转到了我的银行卡里,我相信了,我就这样被他们骗去了约克斯托学院,也就有了现在的我。

“说真的,真的要感谢斯奈教授和约克斯托学院。”

“没准他们是早就盯上你了,就想你们盯上我一样。”沐风雨说,“那你的那群兄弟们呢,他们也都去了吗?”

“都说了是骗过去的,压根就没有我的那群兄弟们,我和他们就这么分开了,一分开就是好几年。”

“那你还见过他们吗?”

“后来在学院毕业以后找过,没有找到。”普光影擦了擦眼睛,“应该都有了各自的新生活了吧。”

“应该是吧。”

“讲完了,这就是我的故事。”

“我敬你,光哥。”沐风雨朝普光影举起手中的饮料。

“好!”普光影也举起饮料罐,“这杯饮料就敬给那狗逼的高中时光,还有那狗逼的高考!”

“干杯!”二人将罐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我去你妈的!”普光影大骂一句,将饮料罐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然后大声的打了一个饱嗝。

“喂!风雨,光影哥你们过来!”koala跳完了舞,站在正睡觉的苏欣身旁喊道。

“怎么了?”

沐风雨和普光影走了过去。

“今天大家都在这,不如我们拍个照片纪念一下吧。”koala兴奋地说,他掏出了手机。

“好呀,好主意。”普光影打了个响指说,“苏欣,醒醒快醒醒这么热闹都能睡着你是猪吗。”

“什么?”苏欣抬头,满脸的头发乱飞。

“三,二,一”koala举着手机大声喊着,“茄子!”

普光影贴着苏欣搂着沐风雨比出了剪刀手的手势,koala则站在屏幕最前面。

随着koala的一声“茄子”,沐风雨一时心悸,“不要照!”他心想。

koala“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

照片定格在沐风雨的似笑非笑和普光影,koala的贱兮兮的表情上还有苏欣的一脸睡眼朦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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