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命运？

“命途多舛，命运就像是巨大的车轮，我们千方百计的想要逃离，却又总是和命运狭路相逢。命运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刻刀，它早已把你这一生会发生的事刻在磐石之上，任你怎么逃避，惶恐都改变不了，这就是命运。”

　　沐风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怔怔地盯着面前的电视机，眼神有些飘渺。电视机中某个午间档节目的主持人正坐在椅子上，用他那特有的带有磁性的沙哑嗓音同台下的观众侃侃而谈。

　　电视是有些陈旧的液晶电视，虽然有些陈旧，但还是擦拭的很干净，应该是有人刚刚打理的缘故。客厅不算太小，各种物件摆放的井然有序，客厅的阳台上挂着几件刚刚洗完的衣服，随风轻轻摇曳着。

　　屋内有些暗，帘子遮住了大部分阳光。不远处有几座新盖的高楼，但工作的工人们都去吃饭了，没有了平时嘈杂的噪音，屋内清静而又有些阴凉。

　　沐风雨看着屏幕中的主持人，他渐渐陷入沉思，眼神迷离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门外的敲门声将沐风雨的思绪拉了回来。

　　沐风雨听见了敲门声，起身去开门。

　　“姐，怎么下班这么早？”沐风雨开门看到门外的女孩，有些惊讶。

　　女孩拎着两大袋塑料袋进了客厅，经过沐风雨身边时沐风雨闻到了一种淡淡的清香，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在他鼻尖久久缭绕，而挥之不去。

“下午公司有事需要加班，我这不是提前回来一下给你买了饭。”女孩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伸手抓起来水杯喝了一口水。

　　女孩穿着牛仔褂和黑色的牛仔裤一头长长的马尾水灵的双眼上勾勒着淡淡的眼眉，现在成熟而又干净利落，她叫沐千寻，沐风雨的姐姐。

　　“姐，你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呗，饭我自己也能解决。”沐风雨关上了门走到沐千寻面前。

　　沐风雨比沐千寻高出来不少，但和姐姐比起来总显得有些稚嫩。

　　“我还给王叔和王姨买了些东西呢，一会儿你给他们送过去，要记得。”沐千寻指了指其中的一个袋子。

　　“哦，是这样啊，我看看买了点啥好东西。”沐风雨弯腰就要去打开袋子。

　　沐千寻见状赶紧挡住了沐风雨：“给王叔和王姨买的，你不许乱动！”

　　“啊？看都不让看嘛！”沐风雨小声嘟哝。

　　“不许，你只管一会儿送给王叔就行了。”沐千寻拍了拍沐风雨就朝卧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他们两口子一直照顾咱们姐弟俩这么长时间也挺不容易的。”

　　沐风雨听到了姐姐的话，慢慢的回想。王叔和王姨是他们的邻居自打沐风雨记事起，王叔和王姨就一直在帮忙打理他们家。沐风雨没有见过他的父母，但听姐姐和王叔王姨说过，他的爸爸妈妈同是一个国企的重要员工在一次大火中，他的父母为了保护企业的重要文件，不幸牺牲。

　　沐风雨曾问过姐姐，问她知不知道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沐千寻也只能摇头说他也记不起来了。可沐千寻知道王叔和王姨是父母牺牲以后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的。政府把这两个孩子安置到了孤儿院，但不久之后，王叔和王姨便把这两个孩子领出了孤儿院，带着他俩一起生活，而且每年都会有一笔不菲的汇款寄到沐千寻的手中。王叔说这是政府和企业的补偿，会一直供到沐风雨成年。

　　于是，沐千寻在这笔汇款和王叔王姨的帮助下完成了学业，并且找到了一个好工作来继续照顾弟弟。王叔和王姨待沐千寻和沐风雨为亲儿女看待，沐千寻和沐风雨遍更是把他们视为亲生父母。

“风雨，我把要洗的衣服都放在阳台的盆里了，洗衣机坏了，我早上只洗了一半儿的衣服，剩下的下午你自己洗吧。”沐千寻从沐风雨声旁走，她过换上了一件新的防晒褂。

　　又是那股香味在沐风雨鼻尖萦绕，沐风雨缓缓地吸了口气。

　　“姐，你喷香水了？我记得你从来不喷香水的啊。”沐风雨闻着那股香味，问沐千寻。

　　“哦，这个呀。”沐千寻回头露出皎洁的笑容，“好闻吗？”

　　“嗯......”沐风雨仔细嗅了嗅，“挺好闻的，就是有些怪，我不太喜欢。”

　　“是吗？”沐千寻也用力嗅了嗅，“还好吧，没有很怪呀，我在路边看到一个卖香水的送给我的。”

　　“别乱接别人的东西。”沐风雨有些埋怨。

　　“好啦，知道啦，还用你来教训我吗，臭弟弟。”沐千寻对着客厅的镜子照了之后整理了一下衣领，“我要走了啊，买的饭记得吃，别忘了把东西给王叔送过去。”

　　沐千寻推开门，又探回脑袋来，“对啊，好好学习，别总看一些乱七八糟的电视，争取明年考一个好大学，让你姐姐我出去也有面子，听到了吗。”

　　“哦，知道了。”沐风雨撅了撅嘴，“晚上早点回来。”

　　“你就不用操心我了。”沐千寻说完，关上了门。

　　沐风雨听着楼道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露出略有些无奈的表情又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沐风雨又将目光移到电视上，电视里还在播放着刚才的那档主持节目，可让沐风雨感到奇怪的是台上的主持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戴着散发着寒光的铁青面具的人，看不出他的年纪，男孩穿着一身看起来和自己的身材极其不相符的宽大白袍，白袍的一角垂到红地毯上，上面还爬满了密密麻麻奇怪的黑色图案。

　　“what？”沐风雨心想，这扯淡节目怎么还整起了cosplay？是真的没人看了，想要弄点花样提高点收视率。可要找也得找几个漂亮小姐姐或者漂亮小哥哥来吧，你这找来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是怎么个意思，难道是要表演变脸？可这个节目好像没有才艺展示啊，更何况还穿的这么奇怪。

　　沐风雨来了兴趣，他倒想看看这节目组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是，沐风雨忽然感觉不对劲，电视机里的人一句话也不说，他就一直静静地端坐在那里，像是古代君临天下的帝王庄严肃杀。

　　沐风雨不轻易间投过阴森的面具注意到了那人的眼睛，他的心中忽然一寒，像是满地的荒草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席卷，在一瞬间结为寒冰。沐风浴能够感觉到那深邃幽远而又充满威严的目光，像一把刀一样穿透了电视屏幕在静静地注视着他。

　　沐风雨心中发麻，他下意识地想要回避那目光，可他就像是被定在那里了，一动也不能动。他和电视中的人继续对视，透过他的目光，沐风雨仿佛看到了远古时代的雪山之巅上，孤傲的帝王戴着狰狞的神鬼面具眼尖流淌着让人敬畏的金黄色。怪兽般的巨爪紧紧的握着一柄巨剑。他和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王座之上，周围大雪漫天，厚厚的积雪下面，是亿万枯骨。

　　坐在位子上的人微微向前屈了屈身子，对着前方的摄像机说，“你，相信命运吗？”

　　可在沐风雨看来那戴面具的白袍人明明就是在盯着他说话。沐风雨闭上眼睛，用手胡乱的拍自己的脸，想要让自己镇定。可等他再次睁开眼时，电视机里却是方才那带有磁性沙哑嗓音的主持人，他面带表情的在和台下的嘉宾们畅聊。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被刚才的催眠演示给迷惑到，其实我们都知道催眠并不是......”

　　“催眠？”听到主持人说的话沐风雨心说，难道我刚刚被催眠了？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沐风雨有些小震惊，但他的肚子似乎更震惊，“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不假思索地打开袋子，找出姐姐买午饭，然后随手按下遥控器更换了频道。

　　姐姐买的饭很对沐风雨的胃口，鸡翅盖浇饭，也是在沐风雨平时喜欢去的那家店买的，味道很棒，那家店离家不远，虽然有些小，但是做出来的饭确实很好吃，沐风雨是那里的常客，每次去热情的老板都要给他多放好几个鸡翅。老板的这些小举动在常人看来，就是对熟客的格外照顾，可也曾安慰过沐风雨那颗孤独寂寥的内心。

　　这顿饭里的肉明显多了许多，想必老板也知道了女孩是沐风雨的姐姐了吧。

　　沐风雨看着碗里的鸡翅盖浇饭，静静的笑了笑，然后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沐风雨便拎起要给王叔的东西去对过敲门。沐风雨连着敲了几次都没有人出来，他又趴在门上听屋里的动静，好像屋里没有人。

　　“这都中午了，王叔王姨怎么还出去了？”沐风雨心说，“那算了吧，等他们回来吧。”

　　沐风雨又回到屋子里，想起还要洗的衣服，他把大盆里放满了水，又把几件衣服丢了进去。没办法，洗衣机坏了只能手洗，要是王叔回来没准就能修好洗衣机。

　　沐风雨坐在阳台中的木板凳上，他一边轻轻地搓洗着衣物，一边抬起头朝阳台外看去。

　　沐风雨的家住在顶层七楼，这是一片老老住宅区了，他记得小时候这里只有两三栋楼房。更多地是一片片的平房。可现在那些平房都没有了，都变成了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没事时，沐风雨就习惯站在阳台或窗台边上看向远处，他曾亲眼看着周围的平房变成一个一个大坑，再然后那些大坑变成一座座的高楼，听说这几栋老楼过些阵子也要被拆掉了，到时候他，姐姐，王叔和王姨就会又找一处新的地方住了。可沐风雨的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不舍。

　　其实沐风雨一直有一种冲动，一种想要离开这里的冲动。他时常望着外面那高耸入云的巨楼，有时他会发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起眼，在他面前的巨楼就好像一个个盖世英雄一般，对着蝼蚁一样的他发出不可一世的嘲讽。沐风雨拼命的捂着耳朵东躲西藏想要逃走，可他发现无论他怎么逃都逃不出这一隅之地。

　　压抑感像一张巨网一样捆绑着他，他想要怒吼，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丝声响。他有时就会想，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命运是改变不了的。

　　“嘶——”

　　疼痛感突然从手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