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鹿语：

这封信是留给我们姊妹几个的，虽说我不觉得自己有多重要，但不辞而别的话总归不太好，小樱说她没什么留恋的，我说我也没有，我们就决定到处旅行，以后说不定还会再见。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知道你们的能力本领大得很用不着我担心，大家从小长打成为强大的个体，最是生机旺盛。不过也别累着，少点勉强多些懒惰，万事以自己开心为准。学院的封闭性有容目睹，我和樱在外了解到一些大陆的局势，近些年天灾人祸各类资源都匮乏不足，各个势力之间暗潮涌动，你们要固守学院那一方势力的话可就不能荒废了武艺，毕竟没有本大人保护你们啦。刚见面时说要进行考察，可喜的是我们成为了一家人，我也没再提过什么考察不考察的事，相信你们都能坚持本心，勇敢前行。不要忘记还有朋友，我们是姐妹，是一家人，互相帮助互相依靠。虽然还不懂你们人类的许多，但我相信情谊是不会随着时间远去消失的，希望下次再见时我们还能好好聚会一次，珍重，勿寻。

红莲呈。

鹿语一遍又一遍看红莲的留言，她不担心红莲与樱的安危，那俩人碰到危险需要担心？更大可能会是直接把危险人士头拧了，倒是她提到的暗潮涌动，也是该多关心关心了。

时间回到妖精踏入圈套的一刻，布置者似乎没想要多伪装，周围奇异的非寻常事物已经彰显幻境的性质。

“所以说，我们要破开这里吗？”红莲丝毫不慌，转视周围。蓝天白云紫草地，悬崖荆棘暗宝器。樱出声提醒：“这些物品来路不明，还是小心些好。”红莲漫不经心点点头，一栋突兀建筑猛然闯入眸中，樱疑惑，这像是某种古典建筑，白色，镶着明晃亮闪的金边。红莲却瞳孔微缩，拉过樱转身就走。却而正入门扉。

一簇簇紫番红花正怒放生命，艳紫一如色环上大胆取色渲染而成，浑然美丽，并时不时伴着摇曳露出嫩黄的花蕊。风吹过，拨乱红莲的灰色发丝。她出神凝望着一大片紫番红花，这风光让她恍然回到故乡，恍惚又感伤。连中央的喷泉都取影留像，未免有些太过还原？她姹紫的瞳涣散失焦，握着樱的手不觉已经松动滑落。樱觉得她情绪不大对，就静观其变没再去揽。

幻境几乎是在松手的同时改变的。依稀有些人类的影像，当家主出面迎接，会想到紧随其后的杀身之祸吗?当时就有时人评价，家主还是太年轻，不清楚江湖场上风起云涌的黑暗，潜心研究出的扭转局势的大成果当要好好藏起，坦然相告于人很快就会被惦记上的。对自身不利的发明就是天灾，相对应的毁灭是人道事言。谋备许久的刀剑相见，纷纷亮出白刃。

殷红溅到紫番红花的花瓣上无人在意，更多的还是地上残缺破碎的紫色狼藉与绵绵无尽的暗红。从血液里品味失望疑惑。伤口上的痛以及震惊，不可思议。娟娟细水有声似无声，冷冽细风无声似有声。那株染了血的花微微颤抖。

一行人若无其事轻松走出大门，又解决一项隐患。掠过两只妖精。一切如风卷落叶一般迅猛，连带着放火也不过多时。

紫色花朵流下泪珠，果然不管在脑子里预想多少次，真正再临时还是会绝望。

幻境消散，虽是白日，却如坠深海，天空敞亮广阔，万里无云。

红莲面向樱，陷入自己的情绪不能自控，哽咽道：“对不起，明明是想要好好款待的。”她无能为力，努力保持平和，但还是掩不住哭腔，和那时一样颤抖不止。

“我一无是处，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真可恨。”她质疑自我存在，头脑发胀，那再浮现的场景愈发血腥。

“小樱，我真心希望大家能拥有美好的相会，但是空有祝福不管用，真相往往事与愿违，好心也会受到猜测与伤害。没有办法的事，世界就是这样，到处充斥着不公。”

闭眼犹清晰可见众人的着装，面容，鞘上的花纹，喷泉声，风声，人倒下的瞬间，惶恐，血的流向……

片刻，她捏捏发痛的喉咙，没去管倾泻的眼泪，自顾自道：“我想变得锋利，尽可能自私，哪怕，回避别人的好意，这样是不是就算违背常理了呢，我恨世界上的所有恶意，却无法下定决心恨人，想来想去都是原谅，最终只能来恨自己了。我有什么资格来原谅，我幸存着，卑劣地苟活，做不到，做不到拯救，我只会逃避，对不起……”她声音渐渐低下至无声，身体蹲下搂抱团紧自我，现实。

樱一直没有说话，或许是因为没有找到说话的间隙，或者没有什么要说的，只等着红莲发泄得差不多再捧起她的脸，四目相对。樱明黄的瞳被预言成贤者之兆，是展翅飞翔的苍鹰。

“红莲，我们生活在错乱的世界。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和相处建立在巨大的不理解之上。当你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时，你知道我心里的悲伤吗？你知道你自己心里的悲伤吗？”

“这些都是个人的努力所无法改变的，但是你仍然选择友善，在看清了友善也许不能换来尊重的真相后还是选择热情对待别人。我都看见了，你有着无法被磨灭的勇气，绝对拥有希望。而这份福泽恰好光顾了我——光顾了我这个黯淡无用的个体。我很开心，对我来说，你有最珍贵的价值。所以，不管你之后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追随你，哪怕你遭受再多的背弃我也会站在你这边。这是我的承诺。我看见许许多多灾难但大都袖手旁观，我缺少同理心的一部分，但如果是和你一起，我想我会做出其他选择，我们都会有新的开始。”

“你之前说过的带我一起逃走现在还算数吗?”

樱向来都是沉默寡言的个体，很少直白表露心意，她这次勇敢的陈诉，心想：神啊，虽然我不承认是你的信徒，但拜托，请保佑我这唯一次，她是值得我托付的勇者。

“当然！我从不说谎呢，也相信你的诺言。”红莲抱住樱，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能和小樱你相遇我很荣幸，就由我来保护你。”樱作为独裁的贤者，被拥抱着感受鲜活。

红莲挥剑劈开幻境，那天地如一页纸张破裂，樱撕扯裂开的边缘，她们却还是无法逃离。别了，即使整个世界摇摇欲坠她们也无法出去。樱干脆就地坐下，她说，我想睡一会。就合上眼休息了。至少现在没有危险。红莲无奈丢掉勇者的宝剑，在樱身边坐下望风。此中得知时间先要让自己防止迷失。她扯断植物的根茎解闷，按理说她们不会感到寒冷，但还有可能是温度过于低，已经开始飘雪了。

大不了自杀再重生，这是唯一逃出去的方法。可樱还是困倦的模样，她发觉她们由于诸多因素变得更像人类了，那这样死亡后还能利用妖精的特性回到竹林吗?就是这一点一滴的不安尤为恐怖，真要在这洞中消磨等死。我好冷，感受不到知觉了。别睡，我们动起来，不能睡着。东南西北，怎么辨认反向……樱伏在她的背上指一个方位，那里，我看见那里不一样。好，你别睡，我们就快出去了。

红莲和樱辗转到另一处林地，心情已然平复，她们随意坐在大石头上等体温恢复正常。樱指指金色瞳幽幽开口：“我的眼睛，有时很灵有时不起效，或许是对我视而不见的惩罚。”

“那我来替你执行！这样看来我们真好互补，小樱你辨伪去妄，我来行事。天底下不好的东西好多好多，但我们也不是非要拯救世界的，我只是想让自己无愧于心，不再纠结怀疑自己的价值，小樱你呢?”樱思考：“我或许是想犯懒，之前被使唤得太累现在总想一直休息什么都不管。”

“这个好办，摊上什么麻烦事了我们就三二一跑！”樱笑起来，你不是说要行事的吗。红莲摇头：“我还要结合樱的诉求呢，我们要一起幸福。”

林洛雪手执怀表，根据指针波动的指引来到这处时空紊乱的地方，轻轻调试金色怀表，同样进入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