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结婚正日子。
苏轩宁早已穿上了喜服、戴着礼帽、披红插花,好一位英俊潇洒、意气风发的翩翩公子,乘着官轿迎娶新娘汪珺妤而来。同行的是亲朋好友组成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几近百人。队伍中还有一顶空花轿,是为新娘大小姐汪珺妤准备的,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当迎亲队伍来到汪府门口时,队伍里已经有人出来鸣炮报信了。随后汪府吴老管家出来喜迎新郎苏轩宁入府,引着苏轩宁到祖庙祭祖,而后依依叩拜汪知县及夫人彭氏、祖母朱老夫人、亲朋好友。
此时汪珺妤大小姐正忙着梳妆打扮,做上轿前最后的准备。
作为“全福夫人”的舅母杨氏,她上有公婆、下有儿女,她正在认真仔细地为新娘汪珺妤梳着头发,精心装扮着,一脸的笑容,灿烂美好。
当汪珺妤穿戴好凤冠霞帔和八幅绣花罗裙,脚上穿着双母亲彭氏亲手做的红缎绣花鞋,系上裙铃、裤铃,杨氏为她盖上了大红盖头,满意地点点头。
“舅母,今日辛苦您啦,谢谢!”大小姐汪珺妤礼貌有加,家教素养一流。
“侄女儿长大喽,真好!”杨氏看着长大的侄女儿,发自内心感叹。
“大姐姐,你好漂亮!谢谢舅母!”小妧满小嘴甜甜的开口说道。
众姐妹被逗得开开心心,房间里一片欢欣、闹腾。
待到良辰时分,乐队迎花轿出来,供拜轿神。拜后,新郎新娘吃合婚饼。新娘汪大小姐由两名伴娘搀扶着上轿。苏轩宁到花轿前拜轿。拜罢,鸣炮三响,鸣锣开道,花轿起轿。
祖母朱氏热泪盈眶,目送大孙女儿珺妤出嫁,喜极而泣。儿媳彭氏见状,立即上前搀扶着老夫人朱氏,自己也跟着落泪。汪知县则是一脸淡定,内心深处却是万般不舍,期盼女儿一生幸福。
人群中白紫欣小姐也在用手巾擦着眼泪,发自内心感叹“真好!”,这样的场景,自己曾经梦寐以求过,对于如今的自己来说,只是奢侈的想法而已。
许秦垣有幸成为汪府的“娘家人”,也在亲友之列。他偷偷瞧了瞧汪府三小姐,只见汪二小姐和三小姐抱成一团,早已哭成了泪人,见到朱老夫人的不舍、汪知县的镇定,汪府夫人彭氏落泪,此情此景,想起自己被父母逼婚,反抗逃避,心里有个念头,感觉自己仿佛有点点不孝,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自责不已。
花轿行至苏府大门口后,轿身向着喜神方向落地,新娘子汪珺妤在伴娘的搀扶下,踩着事先铺好的红毡下轿。苏轩宁站在新娘汪珺妤的一侧,两人牵着红绸缓缓前行。
大门口处已经设好了火盆,汪珺妤在伴娘的搀扶下,从火盆上急速跨过,寓意婚后的生活平平安安、红红火火。
新郎新娘行走时,苏府丫鬟、婆子们端着五谷杂粮向汪珺妤身上轻轻撒去,仿佛天女散花般。
拜天地,苏轩宁已经用秤杆揭开了新娘的盖头,寓意称心如意。随后两人携手到院中对着天地爷牌位叩首三拜,再到祖先祠堂行跪拜礼。最后回到院里,叩拜父母,行夫妇对拜礼。
礼毕,新娘新郎被送入洞房,两人喝了交杯酒,有人已经拿着夹生的饽饽过来,二人分食了这些饽饽,寓意着早生贵子。而床上也早已经铺满了花生、桂圆、栗子、大枣等食品,有一妇人上前抓了这些果子丢到新人身上,并让新郎苏轩宁剥了花生喂给新娘汪珺妤吃,汪珺妤满脸羞涩。
新郎苏轩宁出门款待宾客,新娘子汪珺妤留在洞房,兴奋又紧张。跟来的娘家人趁机看望了一次大小姐,缓解汪珺妤紧张情绪。
新婚之夜,苏轩宁送走了闹房的好友们。
红烛高照,已燃了过半。四目相对,天地间仿佛静止。
“娘子,我是在做梦吗?”轩宁半醉半醒,坐在珺妤身旁,用双手捧着珺妤的脸蛋,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红粉佳人。
汪珺妤脸颊泛着绯红,面若桃花,娇羞妩媚,令人心动。
“妤儿,你真美!”苏轩宁贴在汪珺妤耳边亲昵耳语,声音极其温柔。
“嗯。”听得情话,汪珺妤心中甜如蜜糖。
“今生遇见你,是我的运气!”苏轩宁感恩命运,情话金句频出。
“妤儿,我爱你!”苏轩宁在汪珺妤的耳边轻声低喃。
苏轩宁的男子气息和甜蜜情话侵蚀着汪珺妤的精神领地,令人无法抗拒。
“别看了,小崽子们!去,去,去!不害躁!”婚房外,苏府家丁们三五成群趴在门外,探头探脑,兴头正酣,被严厉的苏府管事婆子戴妈妈突然冒出的吆喝声吓了一跳。
家丁们听得声音,仿佛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哄而散。
戴妈妈眯着双眼,见四下无人,终于安全了,也学着家丁们的样,往婚房里瞅了会,只见婚床上的大红绸缎床幔已放了下去,满意离去。
戴妈妈不负所托,顺利完成了今日的工作任务,崩了整整一天的神精,少爷的婚礼尘埃落定,总算松了一口气,人也活泛起来,步伐轻松,哼着小调覆命而去。
此时的汪府处处灯火通明,大红的灯笼高高挂着,喜字贴着,被这样的氛围感染着,府中下人们心里乐开了花。而汪知县的心里却是又高兴又难过。白天的时候,不想让人笑话他的女儿奴本性,他故作镇定,稍显冷静。而此刻的他,却淡定不起来了,悄悄抹泪。
不知不觉汪知县走进大女儿汪珺妤的萼梅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黄木绣架,一把剪刀放在绣布旁,绣针静静插立在绣布上。只见那绣布的上的红梅花骨朵儿含苞待放,红得似火,一片欣欣向荣,绣布上的花鸟草虫、湖光山色绣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一针一线尽显独特韵味,绣品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还待收尾。
看了看女儿的绣品好一会儿功夫,沉默不语,令人心酸。
“老爷去哪儿了呢?”彭氏忙完准备的明日宴席,时辰已经不早,没见到汪知县,问身旁服侍的丫鬟苗月道。
“夫人,奴婢瞧见老爷往大小姐阁楼去了!”丫鬟苗月路过萼梅楼,正好与汪知县打了照面,如实应答道。
“夜已深了,忙了一天,咱们去休息吧!”彭氏与丫鬟苗月只好先回竹园,她深知一位好父亲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