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壹界志》

茫茫北海之上，飘渺烟雾之中，隐着一座小小的孤岛。岛上生长着一棵三丈许的无叶树，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易水萧站在树下，双手抱胸，眺望远方的水天一线。这海，已经看了三年。

三年前，不知名的师父带着自己上了这座无名岛，第二天就离开了。易水萧那天醒来只看到师父刻在地上的一句话。

“三年期满，离岛。”

如今正好三年。易水萧在想，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平摊手掌，心念一动，一颗珠子从掌心冒出，悬浮在手掌之上寸许。

珠子通体浅绿，其上刻有玄妙纹路。此珠是师父炼制给易水萧的灵器，这些年来他天天用自身罡气温养，两者愈发心意相通。对于易水萧而言，这颗浅绿珠子绝不仅仅只是一件灵器。

“绕林啊绕林，你说我接下来要去哪呢？”易水萧对着这颗叫“绕林”的珠子自言自语。

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易水萧叹了口气，手掌一握，珠子又钻回他的手心，顺着经脉回到气海。

壹界有三域：摩罗域，暗尘域，羲域。偌大的北海隔开了三域。北海以南为羲域，摩罗域在东，暗尘域在西。

三年前易水萧和师父自羲域而来，所以，他决定还是先返回羲域，一来自己安心，二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师父的踪迹。

既然已经有了主意，那么接下来就该动身离开了。易水萧往岛内走了百来步，找到了三年前的木筏。

木筏下水。易水萧犹豫了一下，还是折下一根短短的无叶树枝条，藏在腰间布袋里。随即脚尖轻轻一点，身形稳稳落在木筏上。

易水萧手持木桨，插进水里，往后一拨，木筏南行。来时两人，归时一人。

黑渊出口。两位老者显得与这片天地格格不入。其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面对着汹涌而来，看不见尽头的魔潮，突然间像是感应到什么，肃穆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微笑。旁边的红袍老人瞟了他一眼，问道：“姬老头，你笑什么？”姬性老人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摇头。

这片天地间黑渊魔种的刺耳嘶吼越发响亮。

老人的眼神再次变得冷冽，绝不能让这些东西踏出黑渊一步！

“火老儿，咱们这次就不回去了吧。”

“回去干啥，都这把岁数了，占着气数也是浪费，给那些年轻人吧。姬老头，我记得你不是有个徒弟嘛，真放心他一个人闯荡？”

“造化在他自己，我无需多作干涉。”

两人不再言语，各自的气势猛地攀至巅峰，周遭的空间开始扭曲，崩坏。

两股凌厉罡气占据半边天地，和另一半天地的魔气发生激烈碰撞，交界处爆鸣不断，附近的魔种在爆炸余波中灰飞烟灭。

远方黑雾中，一双巨大的猩红之眼缓缓睁开。魔种的嘶吼愈发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