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阿黎，我叫你阿黎可好

五一回来之后，有一些东西好像变了，譬如苏眉经常看着我嘀咕着什么，譬如，迟笙不经常来找我了，譬如，我竟有些期望放学的时候见到迟笙。

　　高考在即，所有的人都在奋斗，而我，也收敛了一些，没再经常被郑燕琳点名，或许，我的内心深处也想不那么叛逆吧。

　　夏天彻底到来，连风都是热的，整个世界都在一片热浪之中。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直到高考彻底到来。

　　解放了，现在浮华到处都在飘着这句话，高三年级在这一天终于可以走了。班里很吵，都是叫喊声，欢呼声，还有撕书声，我不喜欢这样的吵闹，吵的我有些头疼。

　　“黎黎，你怎么了”看到我皱眉，苏眉停下手中的动作。

　　“没事。”我摇了摇头。

　　“黎黎，今晚我们毕业晚会，打算去KTV唱歌，怎么样？去吗？”苏眉眨了眨眼，露出有些狡黠的神情，倒是跟平常有些不一样。

　　“不去，你们去吧”

　　“黎黎，都毕业了，也不知以后什么时候能再见，大家今晚聚聚呗！”苏眉俨然一副撒娇的神态。

　　“我跟他们没什么可聚的，有我没我都一样。”我坚决不去，我不喜欢那样人群多的场合。

　　“岑黎！”苏眉连名带姓的叫我，这代表她有些生气了。

　　“你想不想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你去，我就告诉你，怎么样？”苏眉挑了挑眉。

　　“我不想知道”我还是不去。

　　“黎黎，黎黎黎黎黎黎，去嘛去嘛”苏眉抱着我的左臂使劲蹭。最后实在是受不了苏眉的一次次的撒娇，我去了。去了之后我就后悔了，平常在班里像好孩子一样的同学们，现在就像一帮混混一样，抽烟喝酒了比比皆是，包厢里一股浓浓的酒味和烟味，连苏眉也喝了不少，在苏眉一次次的强灌下，我也喝了几杯，我很少喝酒，所以，几杯下肚，头有些晕晕的。苏眉似乎比我更加厉害，连胡话都说了出来，从她的话中，我知道了，她第一次见我是在小学，她在被人欺负的时候，我出手帮了她，我倒是没想到，她隔了这么久还记得，反正我是记不得了。

　　我实在是晕的厉害，变起身出了包厢去厕所，在对着马桶狂吐的时候，我听到了门外的议论声。

　　“你看到岑黎没，你说她来干什么，看着她那张阴郁的脸，我就不舒服，本来还想高兴高兴的，真是晦气”是个女生，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嫌弃

　　“就是就是，偏偏苏眉就是跟她好，苏眉那样的大美女，怎么那么粘她啊”

　　“你不懂，女生的心思啊很深沉的，说不定苏眉就是想拿她做绿叶呢，虽说岑黎是长得还行，但有着像谁欠她几百万的脸和那只断了的右手，谁还看的上她”

　　“也对，怪不得迟笙也经常跟她一起呢，肯定是想借她追求苏眉吧！”

　　“人啊，就是这样，走吧，我们点歌，这次我们合唱吧”两个女生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听不到，我才从厕所里出来。我用水冲了冲脸，想让自己清醒清醒，看着镜子里那张脸，我有些发愣，镜子里的我头发披散着，有些乱，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有些红，的确长的不丑。我抬手摸了摸我的脸，是啊，就算长的不丑，也没人会看上我，谁会看上一个残废呢。

　　我没有再回包厢，而是直接出了KTV，夏夜的风很凉爽，吹在我身上很舒服，我随地找了个站台坐着，头越发的昏沉，看来我的酒量的确不大。我用力拍了拍我的前额，想让自己清醒点，我想我肯定是醉了，不然怎么会看见迟笙，迟笙还是穿着白衬衫，他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看着我，喘着气，像是跑过了一样。我摇了摇头，想把迟笙摇掉，可是，他却越来越近，直到整个人在我面前蹲下，我才知道，迟笙真的来了。

　　迟笙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我感觉额头一片凉意，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把手放了下去。

　　“怎么喝成这样，要不是你妈来找我，我还不知道你没回家呢，苏眉说你们同学开毕业晚会，怎么不跟你妈说一声呢，害她担心的”迟笙皱着眉，从口袋里拿出纸擦了擦我的手，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我忽然想到了厕所里那两个女生的话，迟笙黏着我是因为要追求苏眉么？想到这，我拂开了迟笙的手，站了起来。

　　“不用你管，你滚开”我不知道我是在为什么发脾气，也许，我一直都这样，对，我一直都这样的，我安慰自己。

　　“岑黎”迟笙也站了起来，他的眼神忽安不明，有些受伤。我楞了楞，想说出的恶毒的话也被吞下了肚。

　　“我送你回家吧”迟笙见我没说话，用重新搀起我的左手，一步一步的走。

　　我们谁也没说话，我抬头看了看他，只能看到他尖削的下颚。迟笙长得真好看，和苏眉一样，如果他们俩在一起多配啊，可是我的心里却不希望他们在一起，我想我一定会不喜欢他们在一起幸福的样子的，对啊，我就是这么恶毒，所有美好的东西我都想要摧毁。

　　“怎么了？”或许是察觉到我在看着他，迟笙把头低了下来，我靠在他的右臂上，他这样把头一低，离我就只有几厘米，滚烫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我更加燥热了，我稍稍退开几步，摇了摇头，我说不清内心深处的跳动是为什么，迟笙看了看我，像是想到了什么，脸有些泛红。

　　“岑黎，你渴吗，要不要我帮你买瓶水”也许是我的脸红的很吓人吧，迟笙犹豫着问我。

　　“不用，我想回家”我的脸越来越烫。

　　“好，岑黎，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好好考试”

　　街上的人没有几人，迟笙的影子和我影子紧紧挨在一起，像一对相偎的恋人。

　　到家门口时，迟笙才把我放开，他说了一句晚安以后，便转身走了出去，走了十几步，我看见他又回头看我。

　　“阿黎，我叫你阿黎可好”他把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向我喊。我怔住了，阿黎，不是岑黎，不是小黎，不是黎黎，是阿黎。

　　“阿黎，晚安”他挥了挥手，继续走，这次，他没再回头。

　　“迟笙，晚安”我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