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了好一阵,才用安慰的语气对晓瑜说:“至少我们比从前的女人幸运,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啊!”
“是么?”
晓瑜的一句“是么”问得宜芬哑口无言。她再收收腿,把下巴搁在膝上,两只手捂住两边脸颊,仰首看天。天上有白色的云朵庄轻轻的移动、远处群山交叠,层层卷卷的云雾笼罩在山岭上,引人遐思。她总想看看山后的世界是怎样的世界,却有所顾忌似的,是怕自己迈不开脚步吗?
她和晓瑜坐的这处山坡,离教室大楼有一段距离,很少有人愿意来,来了怕也难耐这里的清寂。这份清寂正是她所喜欢的,几棵老树枝叶扶疏,像伞盖一样遮去夏阳的酷烈,也挡住冬日的寒风。脚下的草软软的,但不是那种全然没有个性的软,有时在绿草丛里会抽出一簇簇黄色、紫色的或红色的小野花,它们是自生自灭,但是它们活得很带劲,好像它们辛辛苦苦从土里冒出头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歌颂生之喜悦,就是为了和阳光雨水做伴似的。
最单纯,也最复杂的意念。
两个女孩子沉默了好一阵,李宜芬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尘,正预备和晓瑜一同下去,一幅落日奇景像磁石般吸引住她,她重新坐了下去。晓瑜也察觉到,用赞叹的口吻说:“宜芬,你看,好美的景致。
“任何颜料都调不出来的色彩,可惜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管它近不近黄昏,我不想下去,你有兴致再聊吗?”晓瑜任性起来。
“兴致是有,你不怕天黑,我就奉陪。”宜芬的兴致果然高了起来。
“没有鬼,怕什么?”晓瑜站起来,挥了两下拳,似乎她那一挥能把鬼赶跑似的,她长长的吁了口气,“咚一的又坐下。耸耸肩说:“真妙,我原来是找你有事的,一扯就把为什么来找你的目的给忘了。”
“你再想想看吗?不要把要紧事给误了。”李宜芬说。
“对了,我想起来了。”晓瑜偏着头望着宜芬说:“只是想找你聊聊,这几天心里很闷。”
李宜芬笑了起来,拂了拂额前散发:“为什么?”
“关于毕业后的出路问题,出国或就业我都有困难。”
“哦?”
“出国的话手续一时办不清。就业则苦于无适当的职业可就……”
“你申请到奖学金没有?”
“著名的大学没申请上,二、三流的倒申请到了好几处。
“如果你真的想出去念点东西,到了那里转学校也可以。”
“事实上我并不热衷念书。”钟晓瑜坦白的说:“我只是想趁年轻时多走走,多看看。”
“你还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