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的远处是连绵的山峰,仿佛是神话中的另一个世界,她想或许里面住着神仙和未知的族群。湖的四周是光秃秃的岩石,更显出一种奇特的美。面对美景,钟炜拿着相机就是一阵狂拍。四人亦以天池为背景照相留恋,阳光下大家笑靥如花。
从天池上下来后,他们又去看了长白瀑布。四人望着那从半空中奔腾下来的瀑布纷纷被震撼了,如绢如丝的瀑布奔腾不息,雷声贯耳的水声让他们听不见彼此说话的声音,但是却能听到自己见到瀑布那激动的心跳声。
下午他们来到长白山温泉中心。吃着温泉鸡蛋,温泉玉米,泡着温泉,回忆着天池美景,苏臻觉得这日子真的是无与伦比的美妙。在温泉中心听说长白山还有地下森林,喜的他们连忙穿衣就奔赴景点,生怕错过了这样的神奇景观。
起先苏臻还以为地下森林是封闭式的长在溶洞中的呢,后来才知道只是造地运动时,山体塌陷形成的峡谷,树海的上方依然是蓝天。他们沿着岩石石阶往山洞中走,走到另一个出口,这里是另一番天地,脚下是雄伟壮丽的绿色森林,如绿色的大海,树丛间漂浮着如烟的白色雾气……看着这片森林,苏臻就想起电影中唯美的画面,或许电影中的传奇故事真的发生在这绿色的大海中。
看着自然美景,她全然忘记了城市的高楼大厦,置身于空旷的山岭之中,她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在备受震撼时,她亦感觉到一种无名的失
邱英花周一一上班,她就问:“你们周末出去旅游啦?”言语间既是羡慕又是失落。
“是。”钟煜很是讶异的望着她,问,“你怎么知道?”
“听别人说的啊,听说社长的小女儿也来了?”邱英花似乎想证实什么。
“是,来了好几天了,所以周末大家一起出去玩了一趟,平常也不会跑那么远。”他揣测着她的问题。
“对了,那个朴助理也去了?”
“是。”
“哦。”她这声哦里是无尽的失落,意思是朴助理都有去,可惜自己都没有去成。“你们出去玩怎么都不叫我呢?”
“因为也是临时决定的啊,叫你去社长家吃冷面都不去,叫你出去玩你又怎么回去呢?”
“可是和你们出去玩又没有事,社长又不在,这是两码事。”
“那下次吧。”钟煜只能无奈的摊开双手。
“那你买什么纪念品没有?”她以为他会带纪念品给自己,就算是同事间也可以赠送纪念品嘛。
“没有,什么都没有买。”他撇了撇嘴。
“哦。”她低眉叹气着。
“怎么?失望了?”钟煜去的时候哪里会想到叫她呢,现在看到她失落的样子,他还真是手足无措,虽然他对她没有那种爱慕之情,但是想着她为这事而失落,还是有些愧疚之情。
“没有啦,只是随便问问。好了,我要开始工作了。”她说着就低头开始忙碌了。
这天吃午饭时,社长对苏臻说:“我准备把你调到营销部去,你认为如何?”
苏臻听了这个消息毫无防备,说:“那干燥窑怎么办,还没有适合的人来看守啊。”
“嗯,这个问题我也考虑了,我打算重新聘请熟悉干燥窑工作的师傅……”社长似乎有他的人选了。
“那个,搬运工刘师傅他说他也想学习看干燥窑呢,他那时说如果我走,他就来接替我……”苏臻想着曾经跟刘师傅的口头承诺。
“他不适合,因为他太好酒,除非他把酒戒了,但是他怎么能戒掉呢?”社长立刻否定了。
“要不跟他说说?”
“不用了,戒酒对于他们来说太难了。我会尽快挑选一个合适的人来接替你……”
“可是我对营销什么都不懂,怕去了工作难有起色。”她不禁为自己的工作担心,因为她并不喜欢营销,但是她不能说。其二是上新岗位,那么就是一切又是从零开始,这对她来说,真是太残酷了,想着恐怕又要熬一个月才能适应新工作,想着要离开质检科的几个大姐,她就纠结不已。
“你可以的,你一个星期就可以适应的。其实这世上除了研究导弹飞机,没有什么工作是真的那么难而学不会的,只要你勤奋,将来你一定做的比我还好。”社长对她甚是鼓励。
“哦。”她为难的哦了一声,心里却在叹息,但是社长的话,她又不能不顺从。此时此刻,她感觉到什么叫身不由己,还没有结婚呢,她就感觉自己不自由了,似乎被枷锁捆绑了手,但是脚还在挣扎着奔跑着,可是她知道终究有一天她的脚也将会被捆绑。
质检科里,苏臻跟小陆姐说了自己即将要去营销部的事情,其实她不想说的,因为她一直为人处事比较低调,但是在她心中她把小陆姐当亲姐姐,所以就把这事给说了。没想到小陆姐却极力赞同的说:“去营销部好啊,那可比看干燥窑有发展前途多了,总不能一辈子都看干燥窑吧。”
她却回答说:“我倒挺喜欢看干燥窑的,省事,没有压力。”
小陈姐亦赞同的说:“我们是年纪大了,图轻松呆在质检科,你年轻人还是要多尝试,多往前看,说不定以后还能有番作为呢。而且营销部的薪水也比看干燥窑高吧,奖金、年终奖什么的,听他们说有不少呢。”
“我倒不是想什么发展,现在我都不想发展了。说句真心话我都不想上班了,上班好没有意思。你们做这行做了十几二十几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啊。”苏臻不解的问她们。
“我们还不是为了生活,我们要养家糊口啊,不喜欢也要做啊。不过我们部门还算轻松,就是点个数什么的,不费脑力也不费体力。不知不觉就过了快二十年,真的还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不想上班也要上啊,谁想上班啊,巴不得天天在家吃了睡睡了吃才好呢,可是还没有那么好的福气可以过那样的日子啊。”小陆姐也不禁感慨了。
“呵呵。”苏臻忍不住笑了,她说,“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不想上班呢,没有想到连小陆姐也有这样的想法。平常看你工作任劳任怨的,我还以为自己不能吃苦,没有想到,居然……那,不知道社长会不会也是这样想呢?”她突发奇想的问。
“他肯定不同了,这是他自己的公司,他是老板,赚的钱都是自己的,他巴不得二十四小时上班赚钱呢。你不知道老板好有钱,听说他在首尔的市中心买了块地呢,要知道首尔的黄金地段那里的地可贵呢?”小陈姐也是听别人说的。
“是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苏臻纳闷,她想若是真的话,她还真的不知道,从来就没有听钟煜的家人说起过。
“你才来多久啊,你怎么会知道。”小陈姐不以为然,继而她又说道,“所以你还是去营销部的好,听说社长的儿子还没有结婚,如果社长看中你,说不定你和社长家的儿子还能凑成一对儿呢。”
坐在一旁听他们聊天的小周姐也按捺不住了,说:“是啊,听说社长家儿子也是个小老板,你又年轻又没有结婚,说不定到时候能成为未来的老板娘呢。其实苏臻长的还是很漂亮的,就是不爱打扮,如果打扮一下,立刻就摇身一变变成淑女名媛了。还是别看干燥窑了,整天呆在那里面,真的有损你的形象,你看你每天穿的这么休闲,还是要打扮一下才好,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嘛……”小周姐听说苏臻要到营销部去任职了,也开始拍马屁奉承了。
“是啊,到时候苏臻记得多多关照我们这些老大姐啊。”小陆姐打趣的说。
“这……这怎么可能。”苏臻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她却已经无法控制局面了,三个大姐凑一起越聊越起劲了。
“不过社长家的儿子好像和他关系不好吧,怎么从来就没有见过呢。不会父子不和吧?”小陈姐很是纳闷。
“是啊,还真没有见过。不过社长怎么会让家人来公司里乱窜呢,估计来了我们也不知道,他脸上又没有写字。”小陆姐分析着。
“以后这公司迟早都是社长儿子的,我觉得他儿子就快要出现了。社长身体不好,他儿子肯定会回来接手公司的。唉,不知道到时候我们这些老员工还混的下去不,年轻人做老板肯定会有失周全,到时候一时兴起要改革或者裁员什么的,我们怎么承受的起。”小周姐甚是担心,平常她上班就没有好好上过,她为自己的技术不过硬而心虚。但是她话题随即一转,脸上立刻又神采飞扬了,“听说社长的儿子还没有女朋友的,苏臻你可要抓住机会啊,如果看到社长的儿子就马上要暗示一下他,机会是要自己去争取的啊。你想啊,找一个好的老公可以少奋斗十年啊,以后你就是阔太太了,也不用上班了,也不用烦薪水少了,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哎呀,小周姐啊,你说哪里去了,这事我想都没有想过,我压根儿不稀罕什么社长儿子,什么阔太太。不过你们说的很对,女人生的好不如嫁的好,可是也要看社长家儿子喜欢我不喜欢啊,我哪里会有那么好的福气。再说了社长家的儿子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可以断然要说要嫁给他的话,如果嫁了,还不知道真的嫁给他是福是祸呢……”大姐们听了,只当她是没有信心的话,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自己说的是大实话。她对自己的婚姻还真的是不敢给予太高的幻想,尽管她知道以后会丰衣足食,衣食无忧,但是这并不能让她感到满足,她觉得她的心并不充实。她想是不是爱情入手后就变得毫无美感了呢,而没有的时候却又如饥似渴的期盼。
“我这辈子是没有嫁入豪门的命了,你还是大有希望的。你不是和社长的侄子关系好吗?你找他打探打探?”小周姐说的社长侄子就是钟煜。
苏臻听了忍俊不禁,她说:“你怎么比我还着急,我都还没有想到那上面去。我还真没有想过结婚的问题呢,也没有想过要嫁给谁。或许哪天冲动了,我就回南方了。”
“你怎么舍得我们走呢,要是你回南方了,那我们这辈子估计都很难见面了啊。”小陆姐又是担心又是不舍。
“唉——”苏臻喟然长叹,然后说,“好了,好了,不说了,太伤感了……”
和大姐们相处的这些日子,她觉得既感动又快乐,有什么事几个人就围坐在一起说。而每次自己有什么事呢,她们也会很关心的询问,哪怕她们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们对她的关心是真诚的,绝对没有半点矫情。她想人生有这样的经历也是一种美妙的体会吧。
苏臻心想这也是工作啊,这工作也非常有意义啊?现在她丝毫不觉得看干燥窑会多没面子,反而为不能继续看守干燥窑而充满无奈和失落。
她想人都有一种奴性,那就是习惯了某种状态后就不想去改变了,哪怕改变或许是好的积极的,但是也舍不得已经习惯的生活,她想她就是这样的状态。她曾经还想,自己四五十岁还在看干燥窑,那将又是怎样的光景。
社长从厂里找了个年轻的小伙子学习看守干燥窑。开始几天都是苏臻在带他,他则尊称她为师傅,听到别人叫自己师傅,她立刻感觉到自己的形象高大起来,心中还暗暗有了一丝得意。不过强烈的责任感也促使她想要把这个徒弟带出来,她希望徒弟能比自己优秀。
她像当初社长给自己讲授干燥窑知识一样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他。小伙子虚心好学,学的也挺快,但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苏臻对他说关键还是要经验,经验足了,就能应付各种情况了。并告诉他有什么不懂就问,问社长问她都可以,有问题可以共同探讨以求进步……
她是以非常谦卑的态度去带新人的,并且鼓励他不要畏惧开始的不适应,说适应了之后就会觉得一切都很简单,还夸奖他勤奋好学聪明来给他信心。这些她都是从社长身上学到的。她从社长那里学到的又何止这些,包括人生观她都因为社长而改变了,那就是一辈子对自己喜欢的事要有锲而不舍的毅力去坚持,不管成功或失败,人生可以后悔,但是不能有遗憾,所以她非常理解社长兢兢业业的执着。
离开干燥窑是迟早的事,既然要离开只能坦然面对,就好像面对爱情,既然要分手那么就分嘛,所有的不习惯有个人意念和时间去抚平。她这样一想,于是决定还是向前看,希望自己能早日适应新工作吧,但是她心里依然忐忑,因为她并不喜欢类似营销的工作,她害怕有压力的工作。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未来工作一团糟的情形,可是又不敢在社长面前说个不字,她心里对社长是一种爱戴的敬畏之情,她生怕在他面前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弱,所以他说什么,她的回答都是好,都是接受。
这天晚饭,家里又是吃苏臻没有吃过的美味佳肴——螃蟹刺身。这螃蟹刺身是日本进口的,空运过来就是被打理好冰冻着可以直接食用的。只见这些螃蟹个头大于一般的螃蟹,它的不同之处在于,蟹腿上的壳和蟹肚子里不能吃的部分已经被完全剔除了,剩下的肉都整齐的摆列在蟹壳内。然后放进冰箱里冷藏,于是蟹肉冻得被一层碎碎的冰包裹着。而吃法呢就是直接将这碎碎的冰和生螃蟹肉放入口中,也不蘸酱,就是吃原汁原味。
苏臻第一次吃螃蟹刺身,心里有些忐忑吃生食,但是看大家吃的津津有味,她也就放心大胆的吃了。那蟹肉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除了硬邦邦的蟹肉和冰在嘴里嚼得沙沙作响,不知情的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费力的吃完一只后,就不愿再吃第二只了。
她想自己太孤陋寡闻和不懂吃了,吃到的新鲜东西都是身边人早就吃过的东西。钟煜一家爱吃的三文鱼刺身,她尝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了,那生鱼片吃在嘴里冰冰的,软软的,咬下去不用力还嚼不烂。因为是生的放进嘴里她就感觉嘴唇发麻,她还是不能接受生食。记得她第一次听别人说他们那里过节要吃凉拌猪肉时,她都会觉得全身发麻,不要说要吃生的了。
不过今晚的桌上有一道她最爱吃的菜——酥炸多春鱼。社长家冰箱的冷藏室里积存了不少这种鱼,想吃的时候就拿出来解冻做了吃。她之所以觉得这酥炸多春鱼好吃,是因为多春鱼肚子里有鱼籽,当牙齿咬到一整包鱼籽时,细细的鱼籽在齿间爆裂并有细细的声响,那种感觉甭提多美妙了。
除了佳肴,当然也有美酒——厂里工人给社长送的自产米酒,味道香甜纯正。
苏臻正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时,阿月发话了:“小炜,多吃点,听说学校里的菜都不好吃,妈生怕你去学校吃不习惯呢。到时要是有空争取每个周末能回来一次。”
听阿月这么说,苏臻才猛然想起,原来明天是钟炜去大学报到的日子。她不由感慨,时间真快啊,钟炜已经来中国十多天了,眼看马上又要走了……
钟炜却全然不能体会母亲的不舍,反而说:“妈,还没有去呢,说不定食堂的菜好吃呢。我非常期待我的大学生活,早就想去了。但是一个星期回一次家也太频繁了吧,学习期间我不想离开校园,不然跑着也挺累的。平常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妈不是舍不得你嘛。你这一去,妈又要几个月时间见不到你了。”
“妈,我才不觉得你舍不得我呢,你们都跑中国来了,让我一个人呆首尔,要不是文姨照顾我,我恐怕早就孤单的死掉了。”钟炜一个人在首尔确实很孤独,还好她都把时间花在功课补习上,不然会寂寞的发狂的。
“什么死不死的,妈不是没有办法嘛。妈是不该狠心不管你,可是妈要照顾你爸爸啊,所以妈心里盼着你能早些来中国,可是你自己又舍不得你首尔的那些同学。你看这不才呆十多天我们又要分离了。”阿月心中除了不舍还是不舍。
“妹,这只能说明爸妈对你比较放心,知道你一个人也可以把学习搞好,再说一个人在家没有人管有什么不好。我那时每天都被妈妈念叨,妈就生怕我考不上大学,我当是都恨不得搬出去才好呢。”钟煜回忆着自己上大学前的日子,并笑着瞅着母亲阿月。
“你这坏孩子,你那时真是这么想的吗?你要真的搬出去住,妈肯定会被你活活气死。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懂得大人的心,父母不都是为了孩子好吗?”阿月面露不满而心急的说。
“哈哈,妈,哥也对你不满呢,哈哈。”钟炜哈哈大笑,她看着母亲着急的样子就觉得很好笑。
“你妈喜欢当真,你们却又偏喜欢这么说,呵呵,等你们以后各自成了家,就能明白你们妈妈的苦心了。”社长说着端着小酒杯一饮而尽,钟炜连忙给社长斟酒,并说:“爸,你少喝点。”于是只给他倒了小半杯。
大家喝酒闲聊着,只是钟炜成了大家的话题,苏臻亦对她说了些祝福的话。
第二天钟炜走的时候,大家只是在家门口跟她话别,然后看着文助理开车载着她远去。母亲阿月见了忍不住眼泪哗哗之掉,钟炜上车前一直都是笑嘻嘻的,但是等车子驶出木厂时,她就忍不住开始落泪了。
“怎么了,不舍得?”文叔一边开车一边问。
“有一点,虽然早就习惯了,但是还是没法控制眼泪。以前是我看着他们离开我,现在是他们看着我离开,终于体会到他们离开我的心情了,或许他们真的是没有办法吧。其实我也不想离开他们,但是却是真的没有办法……不过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她说着立刻抹掉眼泪,微笑着望着文叔,她不想自己哭哭啼啼的影响文叔的心情。
之前她心里确实有些介怀家人把自己一个人留在首尔,心里想着他们心中更偏袒哥哥,现在她知道那样的想法实在太狭隘了。她想自己是爱着他们的,他们亦是爱着自己的。
苏臻望着车子远去,心里徒然觉得又被掏空了一小块。
话说苏臻的那个徒弟,勤奋好学,丝毫不亚于她当初。他时时刻刻都守在干燥窑边,生怕干燥窑出什么事。苏臻见了说,没事可以到处走走啊,这里的机器声这么吵,呆久了对耳朵不好。他却说就爱听这机器声,有机器的声音就证明干燥窑正工作着,就不可以松懈。她听了对他的精神佩服的五体投地,于是也随了他,只要他喜欢。因为她徒弟的出色,差不多十天就熟悉了干燥窑的基本要领,于是苏臻也就到了营销部任职。
营销部徐部长的助理是朴青河,朴助理安排了一个认真负责的同事带苏臻,所以她对营销部的工作熟悉并适应的很快。新工作没有她原先想的那么复杂,无非就是计划,合同,报告,数据一类的东西。带她的同事叫权善民,三十岁的已婚男,基于她的徒弟叫自己师傅,所以她叫权善民也叫师傅。权善民开始听了还很不习惯,但是苏臻叫了几次后,他也就默然接受了这个称谓。
话说这天钟煜一大早刚到外贸部办公室,就得知一个坏消息:公司从朝鲜进口的一批槐木被朝鲜海关扣押了。听到这个消息,他震惊不已,心想难道是槐木有问题?他心里着急不已,却又不知道怎么办?
这批槐木的供货商就是上次钟煜和元部长与其站长一起共进晚餐的商社,他犹记得饭桌上站长非礼小杨的情景。想到这,他不禁鄙视那个站长,起先他想只是男人酒后好色罢了,现在看来就是有预谋的杂耍。
这批槐木本来早该到货的,可是商社一直承诺马上到货,事实是一拖再拖,拖到现在已经变成被海关扣押……
车子驶出木材厂,元部长说:“到了前面那个路口,把车停一下,买点东西。”
“嗯。”钟煜只嗯了一声,也没有问要买什么。
车子停住后,元部长说:“一起下车吧。”
钟煜跟着下了车,他们在小超市里买了两件金荷花香烟,不过不贵,五毛钱一包的香烟,一件五十条,两件也不过几百块。然后又买了些面包、饼干之类的干粮。钟煜很惊讶,不明白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于是问:“我们要去几天?”他以为干粮是他们自己吃的。
“就今天,办完事就回来。怎么,你还以为几天?我是一天都不想去。走,去餐馆。”元部长说着指了指前面的小饭店。
到了餐馆元部长打包了五个盒饭。钟煜见了更是惊讶了,难道还自带午饭去朝鲜?
开车到中朝边境大概一个小时,到了朝鲜方边防站,元部长给士兵们一人发了一包香烟,办了当天入境的手续后,这才朝海关驶去。
朝鲜给钟煜的感觉就是荒凉,整个城市似乎是瘫痪的颓废状态,看不见漂亮的街道和房子,路上也看不见什么车辆。他们的车驶过街区,还有孩子在后面追赶,似乎说:“看,漂亮的汽车。”
到了海关,元部长就找相关负责人谈了那批被扣押的槐木,钟煜则按部长指示把刚才买的东西全部搬到朝方海关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里。那五个人见了盒饭,都迫不及待的立马把盒饭分了……
最后钟煜看到元部长和海关工作人员微笑握手,似乎事情已经解决了。他看着谙熟套路的元部长似乎和这些海关工作人员挺熟,心想难道他经常来送礼?他内心充满疑惑,按说木料被扣押应该由朝鲜商社出面解决啊,为什么却是提货方来疏通关系呢?为什么商社不负责呢,难道是规矩?还有就是木料为什么会被扣押呢,是真的有问题还是另有原因呢?他心里很多疑问。
事情办妥后,两人这才开车回木厂。路上,他问:“木料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被扣押了。”
元部长捏着鼻梁,闭着眼睛说:“不扣押下来,他们怎么赚外快?”
钟煜恍然大悟,然后问:“以前也这样吗?”
“是。”
“那就是说槐木本身没有问题?”他还以为做生意只要依法办事就可以了,可是事实似乎并非如此,若不是亲身经历他还真不敢相信。
“能有啥问题,我们和这个商社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执法的想赚生意人的钱通常就是用这种手段,不过用钱就可以把关系处理好,而且他们的要求不高,这也是他们的环境造成的坏风气。我们呢做生意图个和气生财,大家都敢怒不敢言,送点礼也就算了。”元部长不以为然的说道。
钟煜听了信以为真,心想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潜规则,感叹做生意还真不容易啊。
第二天槐木果然就运送到了木厂,看来那些盒饭和香烟什么的还真是功不可没啊,钟煜暗想。
中午吃饭时,他跟社长聊起了昨天的朝鲜之行。他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停止和朝鲜商社的合作,他们太没有信誉了,不诚信,根本靠不住。”
“何以见得。”社长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非要进口他们的木头。这次我们的木头就被海关扣押了,昨天我和元部长亲自去了趟朝鲜海关才解决问题。这一去还真成了,今天木头就送到了。”他很是不满朝鲜的做法。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被扣押,木材有什么问题吗?”社长似乎并比知情。
钟煜听社长这么一说,心里疑惑了,难道老爸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于是一五一十的说道:“元部长说木材没有问题,说他们海关的人为了赚外快才扣押了木材。他说一直都是这样的,送点小恩小惠给他们,他们就会放行了。他们的木头有什么好?就算是再便宜,但是他们执法部门的做法也太让人失望了。用最时髦的词说,就是坑爹,真的是活生生的坑爹。”
“哦。”社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和我们合作的那家朝鲜商社,真的很不靠谱,上次我和元部长跟那个站长吃过饭,他……总之我觉得他看上去是个奸商。”钟煜差点就把小杨被非礼的事情说出来了。
“嗯,知道了。”社长知道大致情况后说道。
下午社长想着钟煜说的话就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吩咐文助理不走漏风声的去调查下那个朝鲜商社和元部长。
话说钟煜昨天跟着元部长去了趟朝鲜,这让邱英花羡慕不已,她开着玩笑说:“你啊,真是命好,有个这么有钱的叔叔做老板。刚来不久,就可以跟着部长到处转悠了。我都好几年如一日的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不知道哪天才是个头啊。哪天你要是高升了,可不要忘了我啊。”
“我的英花姐,我保证,如果有一天我做部长了,一定要你做助理,每天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他胸有成竹的拍着胸脯说。
“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就已经感动了,只怕到时候你哪里还会记得姐。”她故作可怜的说。
“好啦,我是说认真的,但是如果我没有那个命也没有办法啦,千万别对我太高的期望了。”钟煜继而又丧气的说。
“你和你那女朋友感情怎么样,看你们感情还不错嘛。”她一直想探探钟煜和苏臻和感情是否深。
“还好啊,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随便问问。关心你嘛。”她慌乱的掩饰,继而又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她这么问的时候,似乎只是朋友的询问,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纠结的。她也弄不懂自己,她暗示自己不要去喜欢他,她也以为自己不喜欢他,但是关于他的一切她还是很想知道。
“结婚嘛,当然有这个打算,但是时间还没有定。现在工作一团糟,我们都没有心思结婚,压力大。”
“你们有什么压力,俩个人都有工作,早点结了吧,反正要结的。”她说着违心话,越是想着你别结婚,嘴上却越是说着,结吧结吧快点结。
“哈哈,你急什么,难道你也想结婚了不成?要不我给你做个介绍,你觉得那个朴助理怎么样啊?就是上次大家一起吃饭的那个朴助理。”钟煜试探的问,说实话他还真想给朴青河找个女朋友,总不能不结婚吧。
婚姻和爱情是两回事,性取向又是另一回事,性取向不影响与异性结婚,他认为只要结婚,任何男女都可以结,没有共同语言也可以结,过日子又不是过浪漫,没有爱情的婚姻他是能接受的,就好像如果没有苏臻他会选择赵绵绵。只是他更想拥有有爱情的婚姻,所以他又选择了苏臻。他认为两个人只要想把日子过下去,没有爱情也可以过得和和美美的,人与人之间天生就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
“他?”邱英花缓缓的说了个他,又缓缓把嘴合上。
钟煜见她对朴青河没有那个意思,于是连忙说:“我开玩笑的啦,你别当真了。不过他可是单身哦。”他想如果真要撮合他们俩人只要花功夫就一定有可能,毕竟朴青河想找个同性的恋人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唉,我这辈子估计是嫁不出去了,愁啊。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男人和结婚两个词,听到没。”她故作厉色的说道。
“今天还不是你先说起来的,不过你可不可以说说的你恋爱史给我听听。看你就满沧桑的,是不是被前男友给伤了?”钟煜忍不住想听她的故事。
“唉,往事不堪回首……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工作了,还一大堆活儿没有干完。”一旦聊到有关她自己的事情,她就避而不谈。
她越是不说,他就越是想知道。于是说道:“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
“不可能,我可没有打算要跟任何人说。除非,除非你爱上我。”她说这话心跳的好厉害。
“难道你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么?”他故意逗她。
“一听你就是假话,你嘴里就没有一句正经话。好了,别闹了,工作工作!”她说着就一本正经的开始干活儿了。
他却玩上了兴致,拿出抽屉里的几幅涂鸦,卷成卷轴,然后递给邱英花说:“我有情书给你。”他笑得嘴角都扬到眼角。
她听了怔了一下,那一下耳根有些发热,只是头发挡住了,没人察觉。她知道他是玩笑话,也知道那不是情书,但还是接过了卷轴,打开一看,居然都是画的Q版的自己,有七、八副呢。她笑着问:“你画的?”
“嗯,怎么样,还有几分神似吧。”
“天啊,你太有才了,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她笑得合不拢嘴,那一刻她打心底里都是甜的。
钟煜见她又要搬回出租房去住,心里很是纠结,并想如果下班后想和她在一起的话,他就要每天去接送,可是他现在工作繁忙,真怕自己没有当初的心情和时间了,可是又想不出别的办法,也就只好随了她。
这天钟煜帮苏臻提着行李来到出租房内,苏臻简单的整理了下房间,然后歪躺在沙发上,说:“还是这里好,住着宽敞,心境也开阔了,天天呆公司里真是感觉二十四小时在工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