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封正义大将军的方松手拿折扇坐在城头,周围护卫着十几个身披皮甲,手持弓箭、腰插利剑的壮汉,这是他精心打造的弓箭卫队。中午时,北面的哨兵就送来韦大同入侵的消息,令方松倍感奇怪的是,和自己一向互相不爽的韦大同这一次竟然勾结官军一起杀来。
方松读书人出身,念过县学,自幼喜爱音律,后来投身吹鼓手事业,出演红白喜事,尤其精通唢呐,技艺高超,是修城艺术界的名人。所以方松打心眼里瞧不起粗俗的流氓韦大同, 两人这两个月交过两次手,都没分出胜负。方松觉得这一次韦大同来犯,自己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他,龟缩在县城防守显得自己怕了韦大同,还是要在野战布下堂堂之阵击败他,才显得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方松有三千部队,县城一带有两千六百人,还有四百人驻扎在南部的柴家镇防备另外两家农民军。方松决定自己带三百人守城,由表弟刘三虎率两千三百人在城北列阵迎敌。刘三虎和方松打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刘三虎在吹鼓手团队里玩点杂耍,会点拳脚棍棒,是方松的得力干将,人称虎将军。
北面的地平线逐渐出现了敌军的身影,排成宽一百多米的方阵,向修城压来。待敌军走近了,方松认出前方骑着马的正是韦大同,旁边还有一个胖子官军,后面人头攒动,刀光剑影。两百名官军打扮的人手持杂乱的兵器,站的参差不齐,瘦不拉肌,站在前两排。方松冷笑一声,指着官军对身边人说:“就这副模样的官军。来十倍也不够我们打的。”
老仇家韦大同提着大刀,跳下马,大喝一声,撒腿就冲,身后的士兵挥舞着手里的武器跟着韦大同发起了冲锋,个个高声咆哮,呼喊震天。方松皱了皱眉头,心想:莽夫就是莽夫,每次都这样,大声呼喊,制造噪音,毫无美感,真是有失文雅。
方松轻轻一挥折扇,说道:“进攻!”
身后几个穿的花哨的人鼓起腮帮子吹起了唢呐,这是方松军特色,在喜气洋洋的百鸟朝凤声中,方松的部队也开始开始冲锋。虎将军刘三虎手持短枪,披风随风飘起,虎虎生风,十分威武。
两军快速接近,第一排撞倒了一起,胡乱的打成一团,方松在城墙上看的清楚,只见官军们毫无技巧的挥动着长矛和剑,半天打不到人,只好跳起来飞踹,或者抱在一起摔跤,和方松的部队扭打成一团,毫无优势可言。方松看的连连摇头,再次感叹官军太弱。
不多会,那个一直待在原地没有冲锋的胖胖官军将领带头逃跑了,趴在马上撅着屁股,狼狈不堪,方松嘲笑了一番,又看到韦大同也跟着逃跑,敌军部队随后呼啦啦一大片掉头,方松一拍手中的折扇,笑道:“不堪一击,看来我的确练兵有方,士兵进展神速,战斗力大大提高!追击!”
唢呐声变为“二狗子娶亲”,方松的士兵们踏着欢快的步伐开始追击,怀着痛打落水狗的心情。大队人马很快就跑远了,隔着树木和村庄,方松看不清了部队的情况。
罗靖伏在马上,不时回头看看敌人有没有被自己拉的太远,心里痛骂了高邦一顿。竟然让自己出去当诱饵吸引敌军追击,他自己却躲起来,要是万一捐躯了怎么办?自己的几个相好还不得哭死。真想全力以赴跑得远远的,可是罗靖不敢跑太快,高邦交待过不能让敌军跟不上自己,只能提心吊胆的保持距离。
三四里路追下来,方松的部队跑得毫无队形,如同一群下河的鸭子,年轻的体力好的还在前面跑,年纪大的,体力差的在后面走,队伍拉的近一里路长,稀稀拉拉
经过一小土坡边上时,方松部队中有眼尖的士兵发现西面的土坡那边似乎有人,正停下来想看个仔细,土坡后面一下子跑出上百人,几步跑到土坡斜面上,排成三排,第一排拿着长矛,后面两排端着十字弩瞄准着方松的部队,弩箭刷刷的脱弦,瞬间射中数十人,一时间哭喊惨叫声在方松部队西侧响起。
不少远处的士兵停下来,想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发现西面的战友开始惶恐的往回逃跑,只一会就跑走一大片,又一阵弩箭射来,伴随着身边同伴中箭倒地,想看清情况的士兵们撒腿就逃。
刘三虎原本一直冲在前面,发现情况不对后试图招呼身边士兵去冲击土坡,他自己一马当先,把短枪舞的像风车一样,极具观赏性。忽然刘三虎大叫一声,胸口一凉,继而剧痛从胸口扩散开来,刘三虎难以置信鲜血从胸口汩汩流出,睁大了眼睛,慢慢跪倒在地,眼前变得模糊,喊到喘不过气,全身轻飘飘的不受控制,四周到处是自己的士兵杂乱的脚步和慌乱的叫喊声,刘三虎眼皮睁不开,双眼闭上,耳边喧闹声也幻化为风声,轻轻掠过耳边,疼痛试图小了很多,像是小时候在绿油油的田野中奔跑,刘三虎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