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尽的哀愁融进骨子里,却感到大脑一阵眩晕,整个世界仿佛成为倒影,叠进了岁月的漫漫长夜里。
忽然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那个高不可攀的身影。
“师父……”嘴唇轻轻颤抖了两下,见眼前之人脸色由煞白继而红润,心里却止不住颤抖。
“快看快看,师父真的醒了!!”幽若欢呼着跑着去抓杀阡陌的袖子,害的杀阡陌又叠来折去的整理了好半天。
这点小法术,用禁术还是很好破的,只不过这个小不点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太好啊。
花千骨呆愣了一会儿,在梦魇的这几百年把她折磨的快要发疯,几乎浑身都在颤抖。
“师父……”嘴唇轻轻颤动,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白子画心里紧绷的弦突然狂烈般的断裂,一下把花千骨揉进自己的怀里,吻已铺天盖地的袭来。
幽若惊讶的捂住眼睛,尊上真的是越来越热情奔放了,这样都可以?
怀中的小人想一朵刚刚枯竭的花,没有一点力气,被折磨的没有一点思想。
只想把她永远禁锢在怀里,再也不分开。
突然感到嘴里一股咸腥,才想到小骨的嘴依旧溢着血,刚刚松开一点,花千骨就疯了一般推开他。
“你不是师父……不是师父……”花千骨颤抖着缩成一团,嘴角的血鲜红的印着。
杀阡陌看着那个孩子那样,不知为何竟然生了恻隐之心,把旷野天拽过来就气势汹汹的问:“说,你把小不点怎么样了?”
旷野天虽然平时很傲慢随性,可是在杀阡陌这极盛容貌的威逼下也不免心下发寒:“这个……属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给她把梦魇设在了冥界,谁知道她会为了白子画,在忘川河里呆了几百年啊……”
白子画脑中翁的一下,差点又喷出一口血。
杀阡陌也有片刻的失神,脑中一片混沌。
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要是按你这么说,小不点看到白子画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会抖成那个样子?”
旷野天早就被那个气场吓傻了,完了,这次可是真的完了。
“因为……每过100年,她就会看见白子画轮回一次,从奈何桥走过……”说完,他自己都想自行了断。
白子画只觉得心里猛地一酸,心下铺天盖地的痛让他差一点完全失去理智……
看着挚爱的人轮回……
何其残忍……
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日日夜夜虽然浑身冰凉,血泪却总是断断续续的流着,下唇不停的被咬破,头上的汗水止不住的滴,每一滴却都冷的像寒冰一样,此刻,却全部刺入了白子画心里。
“小骨……别怕……是师父……”白子画波澜不惊的声音突然有片刻的哽咽,那个傲立于九天之上的长留上仙,那个从来冰冷一色的长留上仙,如今,真的还是他么?
花千骨突然颤抖着举起小手,里面拖着一个七彩的浑身裂纹宫铃,又开始止不住流泪。
“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们都是骗我的,师父,你真的,不要小骨了么?”声音渐渐变得清淡而哽咽,疼到让人心碎。
“师父!”终于,幽若还是忍不住了,颤抖着拽住花千骨的衣袖,脸上印着两道情澈的泪痕。
“师父,你听我说好不好。你在冥界的这几百年都是假的,都是梦魇所致,尊上没有不要师父,幽若也没有不要师父!”幽若挽着花千骨的胳膊哭了起来,这几天可真的把她吓死了,如果师父再走了,要她怎么活啊……
花千骨看着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幽若,心情仿佛慢慢平静下来,那种生不如死身在烈火焚烧的感觉也渐渐褪去,身边的人影开始逐渐清晰,直到,她真实的知道,这些又出现在她眼前。
“假的……”到底什么是假的。
她无法再去想象那几百年她是这么熬过来的,只知道心一次次碎裂,一次次绝望。
“师父……”她看着白子画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突然很想哭,却终是没有哭出来。
“小骨……”白子画眸子凝重,两道泪痕还清楚的印在脸上,道着数不尽的情念与悲痛。
幽若看状,机灵的把杀阡陌旷野天都拉了出去,她怕接着看下去她会不会喷鼻血,会不会很煽情啊?
“小骨,师父绝对不会忘记你,绝对不会不要你。”轻轻揽住那个浑身凉透了的小人,明明说过不要她再受伤害的,却终是让她又肝肠寸断了一次。
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她已经不愿意再去分什么是梦,什么是醒。如果这是梦的话,再也不要叫醒她了吧。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一个颤抖的声音轻轻的问: “师父…那个人真的是你么?我到底怎么了?”
“不是,不是我。”顿了一会儿,又说到,“你曾经不是说过,你相信师父的吗?”
对,她信他,他怎么会,那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师父……”心里突然有千言万语想,却不知从何说起。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绝情殿外。
杀阡陌此刻正一脸茫然疑惑的在外面站着,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小不点总会令她一头黑线。
他,到底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杀阡陌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知道花岛么?”
“花岛?”幽若吃着桃子差点一口喷出来,“那不是你给师父送的岛么?”
杀阡陌顿时花容失色:“什么?我曾经认识这个丫头?”
幽若差点喷血,但转念想到杀阡陌已经失忆,连忙惊慌失色的捂住嘴巴。
真是,这么嘴就这么快呢?
幽若转过身就跑,却被杀阡陌逮过来,一把把她嘀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幽若欲哭无泪,呜呜呜,死了死了。
“单春秋把你的记忆删去了嘛……只是为了让你忘记师父和琉夏……”
琉夏?花千骨?
脑中嗡嗡作响,竟混乱不堪。
到底怎么了?
幽若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的脸。
“说下去。”杀阡陌逼问似的问。
“额……就是单春秋用自己的命做代价让你把琉夏和花千骨忘啦。因为你太执着与对琉夏的亲情和对师父的爱。”
“爱?”
“恩。当年你扶养琉夏长大,把她带回七杀殿却不想她对你动情,可是你只把她当妹妹,后来琉夏为了帮你盗流光琴被竹染算计被钉死在诛仙住上,你因此悔恨了一生。只是后来,你遇到了师父,师父很像当年的琉夏,你打算把对琉夏的亏欠弥补给师父,可是却爱上了师父。师父喊你姐姐,敬你爱你,你也月月陪着师父,送师父花岛。只是师父已经爱上了尊上。后来你也为了师父而死,师父为了护你而释放洪荒之力,在她死的那一天才将你唤醒……”
杀阡陌静静的听着,竟越听越心碎。
他突然好恨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什么都偿还不了。
第一次见面那种似曾相识分感觉,他忘不了。
他,曾在梦里,多次梦到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梳着两个包子头,一声声唤他姐姐。
他见过她笑,见过她哭,见过她浑身是伤,见过她被毁的面目全非。
见过她曾哭求在他面前:“姐姐,不要扔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原来,是她。
脑中突然很混乱,但是又很清醒,仿佛回到当初单春秋灵魂泯灭之时,心里突然揪的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小不点,姐姐终归忘了你,如果我上世没能尽对你的情,看到今世你和白子画如此相爱,这一世,我会小心把你捧在心间,当我永远的妹妹,永远的小不点。
桃花海推起万层粉浪,那个绝世的美人静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