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献,莫非你知道这妖印的来历了?”比起月香的一头雾水,慕容澈只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林献的意思。
林献叹了口气。
“彼时我年幼顽劣,不知敬重鬼神,曾做过许多荒谬之事……”重新坐回桌旁,林献给自己倒了杯茶,猛地一饮而尽。
林献之所以被取名为“献”,的确是林家希望以他作为向盛银仙君祈求商路平安的献礼,但这本就只是一种祈愿,所以林家上下待他也与其他公子小姐无异,甚至还因为这种祈愿而对他倍加宠爱——直到林献额角生出青斑,面目日渐与他人不同。
众人都道青斑乃是盛银仙君的凭记,可是已鲜少有人记得,林献额角的青斑是自他五岁以后才出现的。
里苏城地处禽鸟南飞的必经之路,每年秋季都有大批禽鸟途径此地落脚歇息,待吃饱喝足后再继续展翅南飞。
林献五岁那年,秋色深沉,南飞的禽鸟比往年早了半个多月来到里苏城。
林府庭院草木葱蓉,禽鸟南飞之际经常会有许多鸟儿选择在此停歇,林家历代家主都以此为替出行商队积德行善之举,所以一直都未曾驱赶伤害过这些禽鸟。但林献却因那年停留在林府庭院的一队雁鸟中有只雁鸟羽色鲜亮与众不同,遂起了擒捕之心。
可谁料那只雁鸟似乎颇为通晓人意,以致林献使了多种手段都未能将它擒获,最终恼羞成怒失手用弹弓击碎了它的胸骨,使它痛苦哀鸣而死。
当时林献害怕被林家家主发现责骂,所以便偷偷将那只雁鸟的尸体裹好带出了林府,在城郊寻了一片芦苇荡草草掩埋了事。不想一个多月后,他的额角便生出了一块怎么擦都擦不掉的青斑,而且开始日渐长大。
——师父,这不对啊,按林献的说法那雁鸟即便作祟也该是怨灵,怨灵又怎么可能拍得下妖印?
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我忍不住密语师父。
——谁说给这个小子拍妖印的是那只雁鸟了。
师父吐了一下信子,回话间尽是鄙视。
我噎了一下,决定接下来不管再听见什么都不再多嘴。
“这么说来,给献哥哥点下妖印的就是那只雁鸟了?”听罢林献的讲述,月香便急急道。
林献没有说话,只是再次看向了我。
“不是它。”我立马笃定回答。
“可……如果不是它,那还会是谁?”林献一愣,好半晌才再次出声问到。
“想知道的话,就先带我去你埋那雁鸟的芦苇荡吧。”依照师父的吩咐,我故作高深地微微一笑。
——作孽啊,为师身为堂堂水巳仙君,如今竟沦落到帮着自家徒弟狐假虎威招摇撞骗的地步,真是作孽啊!
看着林献起身与慕容澈抢着结账,师父忽然长叹了口气。
——这事还真怪不到我头上,本来刚才我见情况尴尬都打算一走了之了,是师父你突然跳出来斩钉截铁地让我留下来招摇撞骗的。
我招呼月香一起将没吃完的糕点仔细打包,期间不忘对肩上的白蛇翻个白眼。
——胡扯,有为师在就不是招摇撞骗!
师父闻言,扬起尾巴便抽了一下我的肩膀。
是是是,反正是不是都是你自己说的。
这次我没有密语回话,只是自己在心底嘀咕了一句。
“阿镯姐姐,我现在可以摸师父了吗?”待打包好糕点之后,月香凑过来悄悄地问我。
我和师父对望一眼,不等我再说什么,师父倒是率先叹了口气。
然后,他将尾巴伸到了月香面前。
——就让这个小娃娃摸一下吧,我真是服了她了。
师父的语调缓慢,颇有些无可奈何。
——谢谢师父!
我微微一笑,随即拉过月香的手在师父的尾巴上轻轻地挨了一下。
“师父说,只能这一下哦。”趁着她发愣之际,我弯腰在她耳边轻声说到。
“谢谢阿镯姐姐,谢谢师父!”终于回过神来,月香立马就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