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想了很多。似乎,隐约想起了那段遗忘的过去。没办法,人总是这样,伤春悲秋,毕竟汶江,曾是我的家乡。在那里经历的一切大都忘了,可我却深刻地记住了那里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在那里,钱,是可以买到一切的,包括生命。放大人心中的自私怨念,贪婪欲望,因此汶江又被称为是罪恶之都。真是不懂,当日离开汶江之时我还只是个孩子,怎么会对这些东西,记得如此清晰。
总之,最后,我同沐风一起来到了汶江。沐风考入了心语学院,攻读心理学专业,据说是数一数二的医学院校。而我没能顺利找到大学,便找了家律所开始工作。这里看起来倒像是很平凡的一座小城,似乎与印象中的不大一样。风景很美,街市繁华,和谐安宁。
可不久之后,我发现,一切平和皆是假象。这座城市,果然如同记忆中那般血腥残酷。那一次,我们亲眼目睹了职业杀手的杀人过程,很短暂的时间,快得连我们都不及反应。当回过神,只知地上多了具尸体,他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刺激,落荒而逃,狼狈的样子,是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以来,从未见过的。
那一夜,我第一次知道了,他的母亲,便是死于职业杀手之手,而他的父亲很可能已经被杀。他要寻找失踪的父亲,并且向那些凶手复仇。总之,无论如何在这里站稳脚跟都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一步。
俗语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更何况在这样一座城市生存,又怎能全无自己的底牌。
我们讨论商议了许久,用我们手中剩余的全部存款,孤注一掷,要在这座城市组建自己的势力。最简单,最有价值的便是情报组织了,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他想知道又无法知道的秘密。我们拉拢了街边的乞丐和流浪儿童,并以他们为中心,将目标扩展到街边的商贩。这便是尘埃的雏形,初具规模之后,我们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实,这座城市的地下,有着一个又一个庞杂的网络。
“这是一个机会。”他推测,这一个又一个网络便是一个个组织,那么既然如此,便一定会有很多中立之人想要远离纷争。这些,都是可动员的潜在人脉。他化了妆,游走在各种人之间,倒真是让他给办成了。
两年后,他提出了一个构想。建立一条完整的物流通道,以此作为各方联络的方式和媒介。于是,便又开始忙了起来。这期间,我打工的律所因为所长的离开而几乎关门大吉,左右无事,便接手了这家律所,更名宋氏律师事务所。这两年在业内积累的信誉还算可以,律所便也渐渐步入了正轨,也算是为沐风的行动提供必要的经济基础。
转眼又是三年过去了,尘埃也终是在这汶江博得了一席之位,更有蔓延到周边城市的势力。虽然尚未查出沐风母亲的死因,不过寻找了多年的父亲倒是终于有了着落。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一起度过了十四年,他快要找到亲人,心中确是有几分不舍,甚至不安。他找到了家,我大概就不再是他唯一的家人…
他最近大概有些忙,简单的生意都由我代理,栀忆去了歧城去详查他父亲的行踪。
几日后,栀忆匆忙赶回,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杀害沐风母亲的人似乎有了眉目。我记起了他曾经的狼狈,那幅脆弱的样子。这几年来,他步步经营,大概也是希望到了这一天,自己会有更为强大的实力,可这一切终究来的这般突然。
正好这时离云汐找到了我,我答应了她的要求,和她同演一出戏,条件是为我争取三天时间,我决定先去趟歧城,查一查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可我未曾想到,这一去,便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