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诡异的红影扑向马车,“嗖”的一下飞入了马车内。容嫣双臂呈交叉状护住头部,挡住了因为他的突然闯入扑向他的茶具点心。
“啊!小姐小心!”一个梳着丫鬟头的少女忙着护住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容嫣打量了一番,马车内看起来是一对主仆。容嫣放下了双手,将刀反握藏在衣袖中。素手一挥将脸上的污渍和点心碎渣抹去,随即,眼神敏锐的看着面前惊慌的两人。
“你是何人?”衣着华贵的女子推开了丫鬟,独自面对容嫣,她冷静的说道。她也打量了一番来人。来人衣着虽破损,但看其暗纹样式的复杂程度也不容小觑,头戴金冠,看不懂是什么样式。脸上虽有泥渍但掩盖不住眉宇间的尊贵之气。最关键的是,他有一张雌雄莫辨的脸……
她再次问道,“姑娘是被人追杀到此的吗?”
姑娘?
他轻笑一声,听到被别人叫姑娘,这次自己竟然罕见的没有生气。容嫣用手抱了抱拳,“正是。”他用内力悄无声息的探查到后头似乎没有了声息,便知道,自己是赌对了。
不过……能让那一群刺客停止刺杀的任务,这坐在马车内的人,也定是不容小觑。
她一挑眉,温婉的说道。“阁下不是江湖人吧,连抱拳之礼都抱反了。”她端起了桌旁唯一一盏没有被容嫣掀翻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问道。
倒有几分胆识,面对自己手上的刀刃也能这般风轻云淡。容嫣欣赏的回道,“本……在下的确不是江湖中人,让姑娘见笑了。”
“不知姑娘被何人追杀到此,可否与奴家讲讲?”她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子,面对自己故意揶揄性别,他竟然丝毫未生气。虽然面前的这个男子脸长的有些女气,但那股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气势倒是不减半分。
容嫣思索了一阵,胡编道。“在下本想投奔在江宁的叔叔,谁知这江南竟突发水患,在路上还被一队强盗洗劫了车马。”
她摇了摇头,惋惜道。“……世事无常,公子也是个可怜人。”
“哦?”容嫣握紧了藏在袖子下的刀刃。如果他没看错,这辆马车前面标记的图案,或多或少都与江南的商贾有关系。他换了一个话题,“在下有点疑惑,小姐竟然没有追究在下的过失。”若是好巧不巧的……容嫣抬眸过去,再次微不可察的观察着面前的女子。
“世事无常……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女子看似风轻云淡,而且再次回了一句刚才的话。她似乎未察觉容嫣的异样,继续问道,“不知公子贵姓,奴家也好称呼。”
“在下姓黄。”容嫣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今日黄某欠了姑娘一个人情,来日若是能相见,在下定会涌泉相报。”他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珠子,放到了桌上。“若是姑娘有困难,凭此珠子到江宁府,江宁府自然会有人接应姑娘。”
江宁府……
女子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意味,看来……他还不知道江南如今的现状。
容嫣起身欲走,女子叫住了他,“公子莫走。”他疑惑地回过了头,她却笑着说道,“奴家正好也要去江宁探亲。”
“方才听公子说,前头有强盗,奴家一介女子……”她摇了摇头,终是说了一句。
“公子可否与奴家顺路?”
“这……”容嫣当然知道她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先前乱编的话倒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被别人推了进去。他马上搪塞道,“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在下觉得……”
“有损姑娘清誉。”他并不想继续再欠一个姑娘的人情,再说了,自己还有要事相办,比如……找到在恰好的时机里跑了的容亦。
“奴家看公子的衣着打扮,公子定不是寻常之人。奴家乃江南首富之女,马车前有奴家家族独特的标识。那帮强盗见了标记定不会再侵犯。先前奴家救了公子,不知公子可否回报奴家?”女子回道。
“哦?”这次换到容嫣挑了挑眉,这江南首富的确有一女。这位季小姐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处处是漏洞。他危险的笑道,“季小姐就这么肯定小姐真的需要在下的帮助?”他微微转了一下从刺客夺来的弯刀,在红烛微弱的灯光中,金属的光泽反射到了女子的脸上。
“既然马车前头有江南首富的标记,那季小姐为何还要在下留下来?”他一语道季小姐的漏洞,眼中含着笑意,质问着面前的女子。
一股寒噤从季小姐的脊骨蔓延上了后脖颈,面前这个精明的男子说出的话好似要将她心中所想一一揭露开来。
“呵……”季小姐假装冷静的笑了一声,她干脆直接将容嫣的身份道出。她说道,“公主殿下,先前黑灯瞎火的,没看见您手上的戒指。但现在,烛火重新点上,这象征着元启皇室的云纹祥瑞戒指,可不是谁都敢戴的。”
“公主亲下江南,本是我江南美事,但现如今公主殿下因为治理水患被人刺杀而屈身于奴家的马车。奴家替家父道歉,是我江南待客不周了。”季小姐温柔的说完这段寒暄的话,继续问道。“公主可愿与奴家一同前往江宁府?”
“……”容嫣一弯嘴角,将手中的弯刀重新藏于袖中。"既然那么快就被季小姐识破了身份,是本宫自愧不如。本宫在京城也听闻过季小姐美名,初次见面,季小姐倒是真的如传言所说那般颖悟绝伦。"
“公主殿下过誉了。”
"公主是这天上翱翔的凤凰,奴家这等燕雀怎么比得上公主您不同凡响。"季小姐笑道,又低头微微茗了一口清茶。
容嫣赞许的看着季小姐,没有接这些客套话,“本宫刚刚的动作让季小姐受惊了,不便在外,还望季小姐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