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凉没再理我，继续摆着扇子，我望着他削瘦的侧脸，比起刚才，他的脸色更好了些，不至于惨白得吓人。
然风继续说道，“尊上嚣张跋扈，还自负，不懂考虑他人感受，所以我为你选择了儒学，儒学的谦逊，推己及人，都是尊上所缺少的……”
我最后还是顺从了他的决定。
然风捧着《论语》一本正经的念着，在我身旁来回踱步。
我躺在摇椅上喝茶，听得昏昏欲睡，来来去去都是“之乎者也矣”，听了一个下午，只记得一句“孔子，名丘，字仲尼，凡间东周时期的思想家，儒家学派创始人。”
一个凡人数十岁就可以为人师，而我一个活了几万岁的尊神还得向他学习，委实丢人。
神仙和凡人其实是有很大差别的，凡人只有匆匆数十载，并且还要在这几十年内经过生离死别，没过几天就得出一大堆感慨，因一点鸡皮蒜毛的破事就有许多看法，但神就不一样了，总想得出一句不刊之论，于是苦苦思索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只得一个结论：饿了！
然风极其认真地念，“敏而好学，不耻……”
“我醒来好多天了，也不知道齐鸾现在如何，还有孤潼和旭渊。”我说道，晃着一杯凉了的碧螺春，目视远方。
“孤潼尊神现在很不错，自从放弃天地共主的地位之后隐于山水之间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有两个童子伴着他，倒不至于太孤单。旭渊尊神广收门徒，座下已有一百八十多弟子，很受后辈景仰。”然风继续念着，偶尔抬眼望着我所看着的地方，那是齐鸾的居所。
天主地神只孕育出四位尊神，两男两女，这就注定了我和齐鸾是雷劈不开的姊妹。仍记得她喜欢着一身艳色红衣起舞，跃然于无鹄山顶，我一边暗暗叫好，一边叹息自己怎就没有这般舞艺。
其实她是跳给旭渊看的。旭渊是天地间唯一的凤，她则是唯一的凰。着实有些天造地设天生一对的意味，我常年看着他们出双入对便觉得好事将近。可直至我沉睡时都没见他们办好事。
我缓缓闭眼，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之后才开口发问，“齐鸾怎样了？”
然风故意转移话题，“尊上怕是累了，早些休息吧！儒学也太烦躁，不适合此时朗诵……”
我向来不喜欢磨叽什么，最讨厌拖沓，该说的话一次说完不就成了。我怒道，“你倒是说她现在怎样了！？”
是箫凉开口答了，“羽化了。”
我凝眸，“怎么死的？砌天玄的熔浆可是因她浴火而生？为什么会葬身在那？谁干的？她不是还有一颗续命的凡灵吗？”
然风替我加了一件棉袍，浅声说，“早些休息。”
我扔掉棉袍，跑了出去，朝着砌天玄的方向奔去。一路穿过云海山川，最终在一个荒凉的地方停下。我望着黑了半边的天空，以及周边干枯的树木，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事实：我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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