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警卫员把我往首长办公室里一丢,敬了个礼就出去了。
“妈,”我对着阮俞讨好的笑了笑。
“别叫我妈!”
“哈哈,”听到笑声我才发现原来这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大叔,“阮俞同志,你怎么还跟一个小孩子动气啊!”
一看是救星,我赶紧跑过去抱他大腿,“叔啊,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
那个大叔听到我这么说,一巴掌拍在我的头上,笑着说“小兔崽子。”
我发现自从我跟部队扯上了那一毛钱的关系,我就整天挨揍了。
虽然被这个大叔打了一巴掌让我很不爽,但是我还是选择忍了。
“你过来!”阮俞同志指着我的鼻子吼道。
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当我傻啊?等我过去还不是一顿胖揍,我躲还来不及呢,才不会巴巴的往你跟前凑。
果然这当兵的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动物,二话不说上来就开揍!
“妈,你轻点,我还是不是你儿子?”我捂着头在屋子里乱窜。
阮俞同志在我身后拿着个鸡毛掸子穷追不舍,“那我还是不是你妈?你还有没把我放在眼里?”
大叔拦住阮俞说,“阮俞同志有事好商量啊,别动不动就打人。”
我发现这个大叔说话还挺好使的。
“行,”阮俞恶狠狠地看着我说。
“裴慕飞你到底想干什么?”阮俞平复了一下怒气说。
这女人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刚刚还追着我打,现在却心平气和的问我想干嘛。
“我就是不想待在部队里,我想回家!”
听到我这么说,怒气又爬上了阮俞同志的心头,她抄起鸡毛掸子就要往我身上轮,还好有大叔挡在我身前,才让我免此一劫。
大叔等我出去了我第一个就请你吃饭。
“阮俞同志,这不仅是你儿子还是你的兵,你怎么能说打人就打人呢?这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大叔一本正经的说。
阮俞同志瞪了我一眼,“是”
我一看她这么说我乐了,敢情这个大叔的职位比阮俞同志的高啊!
“大叔你劝劝我妈让我走吧,在这里我只会给她添麻烦。”我凑到他耳边,讨好的说。
“不行!”阮俞同志抢先一步说。
阮俞同志你那么着急干嘛?你的意见保留!
“阮俞同志你先出去。”大叔淡淡的说。
“我……”阮俞同志叹了口气,“是”
门子被关上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阮俞同志那要把我大卸八块的眼神,不禁让我有些颤抖。
“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想来部队吗?”他笑呵呵的问我。
我撇了撇嘴,“不自由。”
“还有呢?”他又笑眯眯的问我。
我看了他一眼,原来这货是个笑面虎啊!
“太累了!”
“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这些个理由还不够打发你吗?
“没了。”
“你难道不想跟我说说你内心的想法吗?”他收起了笑,严肃的看着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目光从来没有这么凌厉过。
“你可以不告诉我,但你总应该让你妈知道吧?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留在这里。”
我低下头,一股窒息感弥漫上我的胸口。
“因为部队夺走了我的家人。”
所以我讨厌这里,甚至可以说是恨,我不知道部队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我的家人一个个的崇敬这里,而现在他们竟然也想拉我进这座牢营。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夺走了他们的儿子,夺走了她的丈夫,夺走了我的爸爸吗?
我真的不懂这里到底有什么好的?
“你想不想听我给你讲讲你父亲的事?”
他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有一汪漩深深的把我吸了进去,我点了点头。
“那年是你爸爸才二十三跟你妈妈才刚刚认识。他接到一个任务解救一个被洪水困在山上的老人,任务完成后,老人安然无恙,而他却生生断了三根肋骨,但还是拼了命的把老人背下了山。”
“二十四岁那年,他一个人引来了上百个敌军只为了掩护伤员安全撤退。”
“二十七岁那年,他为了就一个人被绑架的孩子用身体帮那个孩子挡了两个子弹。”
“三十三岁那年他冒着枪林弹雨冒着生命的危险送出去了一份情报,才让大部队能赶来增援。”
“三十八岁那年,他一个人冲进敌营,只为了带回战友的那半副残骸。”
“四十三岁那年,他……”
“你别说了!”那件事是我心里一直磨灭不去的伤疤。
四十三岁那年,他在撤退时不幸中了敌枪,再也没能回来。
这样一个铁打的汉子,在经历了枪林弹雨之后终于把自己的命都交代了出去。
“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脑缺了。
我乖乖的摇了摇头。
“因为他的祖国,因为祖国的需要。他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只要祖国还需要裴家,裴家的每一个人都能上阵杀敌。”
他的话让我沉默了很久,隐约中我突然有些懂了什么是军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在你心里生根发芽,慢慢的成为你身体里的一部分。
“你知道吗?你父亲生前想去参加特战营,只可惜在体检的时候被查了出来患有隐型的心脏病,这一辈子都跟特种兵无缘了。”
他的眼神里有惆怅,追忆着往事,追忆着曾经。
我突然有一种疯狂的念头,我想追随着爸的脚步,这个念头确实是疯狂,我现在连当兵都不情愿还想着去当特种兵。
可是这种念头却越发疯狂的滋长,仿佛在吞噬着我的每一寸肌肤,让我彻底沦陷。
“大叔你去告诉我妈我愿意留在这里。”我淡淡的开口。
他似乎早就料到会说服我,笑了笑“你怎么不自己去跟她说?”
我撇了撇嘴,“算了吧,我可受不了她的唠叨。”
大叔笑了,“她就在门外,你出去还是能碰见她啊。”
我一想也是,突然发现窗户开着,我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也不是很高啊。
“这里可是二楼!”大叔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
“没事的,”说话间我已经翻到了窗外,酝酿了一口气,纵身一跃跳了下了去,等我站在地上稳住了身体,对着大叔喊道,“大叔我走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开了。
门口的警卫员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嘴巴都合不拢了。
我冲他挑了挑眉,怎么样,爷厉害吧!
“裴慕飞你给你回来!”身后传来阮俞同志的吼声,吓得我腿一抖,撒丫子赶紧窜了。
再待下去,我非得被她撕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