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灵台上,所有弟子齐聚一起,分列两队。队伍前高坐的是掌门与浮生宫众位长老。苏潼、柬祭与林宇顾,贾梓沫与幻丞分别带着写有终试、复试、测术式结果的帛书从列队中间缓缓走来,一同交与澜阡绯。
澜阡绯接过锦帛,打开看了一眼后,便交给长老、掌门观之。千涵见榜上她名,心中欣喜甚久。
千涵把帛书收合,交给澜阡绯:“阡绯。”
澜阡绯接过,道一声:“是。”
“接下来,我将会宣读此次比试的所有结果,但只宣读各试前六甲。”
浮生宫认为万物死后身体化为泥土,精神化为灵存于乾坤之中,待时机到时再入轮回。浮生宫信仰“六道轮回”,以“六”为基,设定建筑、陈设、规则等。这比试也是如此,只公布前六甲。
琴歆三人手紧紧相牵,给予对方鼓励,静静等待澜阡绯公布结果。
“首,为测术试。第一名所得者,影歆。第二名,凌月。第三名,纯雪。第四名,夏璃。第五名,许梦梵。第六名,李欣光。”
千涵施了个法,半空中显现一道金幕,在澜阡绯说的同时,幕上陆续出现一个个泛着金光的字。未提及名者,只有在这幕上见之。
“次,为复试。第一名所得者,卞羽光。第二名,枷棘。第三名,楚凉宫。第四名,李欣辰。第五名,林婉茹。第六名,叶妡。”
纯雪伽棘二人在各自的比试中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三人欣喜了好一会。那么接下来的终试,琴歆能否如愿以偿,取得头筹。这终试的第一名究竟是谁?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最后,为终试结果。”澜阡绯坏笑看了眼台下的众人,故意慢着说:“第一名是……是谁呢?”
“哎呀,这个澜阡绯,都要被他吓出病来了。”纯雪小声抱怨道。
琴歆攥紧了枷棘的手,心跳得飞快。
会……是我吗?
枷棘也捏紧了琴歆的手,对她点头微笑。
要相信自己啊。
千涵无奈摇了摇头,轻道一句:“好了阡绯,快公布吧。”
澜阡绯轻咳一声,这才把比试结果说出来。“头筹为,琴歆。”澜阡绯嘴角微微上扬,继续念了下去。
听到自己的名字,琴歆有些不敢相信。“我?是我?我是第一名?这是真的吗”
枷棘紧紧握住琴歆的手,笑道:“是真的是真的,太好了,阿琴。”
纯雪拍了琴歆的肩:“恭喜你啊,琴歆。”
看着两人为自己高兴的样子,琴歆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琴歆透过金幕,凝望千涵。掌门,我做到了呢。
“第三名,穆柒柒。”
不远处火属性队伍中的穆柒柒,身着红衣,抬首挺立。娇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对自己的名次并不是很满意。
一双宛若星辰眼睛在凝视着什么,像是饥饿中的猫等待出来觅食的小老鼠。左手紧握腰间的剑。
一旁一位师兄看到,轻轻摇了摇柒柒的肩膀,询问道:“柒柒你怎么了?”
穆柒柒才反应过来,敷衍似地轻笑道:“哦,没事。”
“第六名,张柏天。”澜阡绯慢吞吞的,总算是说完了终试前六甲。
“接下来,还有一份比试结果。”澜阡绯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卷锦帛,笑着询问千涵道:“这是各位师弟妹的比试结果,不妨也念了吧。”
千涵无奈笑着,点了点头。
“第一名,空桐柬祭。第二名,墨殇。第三名,我,澜阡绯……”澜阡绯陆陆续续报完名次,向各位长老们行了个礼便退在一旁。
千涵起身,庄重道:“那么,下一任长老为空桐柬祭与墨殇。上任时间为一年后。”千涵顿了顿,又说道:“岭山浮生,弟子入门。迎新大会,决术灵台。胜负不论,情谊最重。拜师典礼,现在开始。”
新弟子们一个个按照比试成绩依次排列,跪拜在掌门及长老前。
琴歆的心砰砰跳个不停,既紧张又激动。她还是第一次受到这么多人瞩目,而且掌门长老就在自己面前。
“离掌门长老竟然这么近,好想……看一看长老们长什么样。”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琴歆微抬头看了眼前方的长老们。“掌门旁边的那是……夜魄长老?可他不是……”琴歆很清楚的看到那人腰间垂写的玉牌上雕着夜魄两个字。或许是注意到什么,夜魄用手将玉牌遮了遮,琴歆这才赶快低下头去。
可他不是教会我习字的好心人吗?怎么是夜魄长老。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琴歆的心里改变了。
苏潼将所有新人的刻名木牌呈上,若师父选择徒弟,则师父将这木牌交给徒弟。若徒弟选师父,则徒弟将木牌呈给师父,若师父不接,即为拒绝。
先是测术试弟子与复试弟子。在首试就输的测术试弟子只有被师父选择的份,而虽在首试晋级的复试弟子,因在复试没能晋升也与测术试弟子一样,由师父选择。
“那么,各位师兄师姐,谁先来选呢?”千涵问道。
却无一人回答。
千涵见此不禁心中抱怨道:“师兄师姐他们也真是,难道非终试弟子资质就很差吗?一个个都不愿意先选。”
“那我就......”
“师父,就让弟子们先吧。”澜阡绯上前拜道,打断了千涵的话。千涵见此,便也点头默许了。
纯雪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自己能拜个好师傅。
空桐柬祭选了测术试第一的影歆。这可让苏潼心里不好受了。虽说影歆行为乖张,但人长得还不错,一身黑衣也难挡姣好面容,再加上她是玄元门少主……难保他的柬祭师兄不是因为这些而选她的。
见空桐柬祭将木牌递来,影歆欣喜非常,连忙乖巧接过木牌,乖巧拜道:“徒儿拜见师父。”
柬祭轻笑:“起来吧。”
影歆再拜:“谢师傅。”随后与柬祭一同立于一旁。
苏潼看着影歆高兴的样子,气得牙痒痒,心中哀怨道:不就是拜了柬祭师兄为师吗,那么兴奋干嘛。柬祭师兄怎么还对她笑,何时柬祭师兄也能对我笑一笑呢?
墨殇在一堆木牌中翻翻找找,对苏潼窃语道:“你若是再这般小家子气,不止是我这个局外人看出来你对柬祭的情感,全浮生宫都知道喽。”苏潼一听,立马收了对影歆的目光,低头默不作声。
墨殇看到一刻有枷棘二字的木牌,心觉这名字倒是特别,便拿走了,将它递与枷棘。
枷棘见此,抬头看了墨殇,一时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待墨殇提醒才怔怔地接过,拜谢道:“徒儿拜见师父,多谢师父收吾愚徒。”
墨殇拿扇柄在枷棘头上轻敲了一下,笑道:“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吧。”枷棘揉了被敲之处,随师父立于一旁。这墨殇是掌门门下,枷棘拜了他为师,也算是师承掌门了。
余下各人都拜了师父,除李欣辰、李欣光与纯雪。欣辰、欣光两姐妹因师父不同,欣光言不能与姐姐一同照应而再三拒绝了贾梓沫,贾梓沫只好选了复试第五名的林婉茹。而纯雪……是因为无人选她。
接下来便是终试前六甲拜师。第四、五、六名都已拜师,只剩下前三名的琴歆,凉然与穆柒柒。
幻丞见穆柒柒迟迟不肯选师父,不知为何有些心急,便想收她为徒。哪知澜阡绯先他一步,拿了穆柒柒的木牌,直向穆柒柒走去,递到她面前,轻声问道:“做我徒弟如何?”
穆柒柒抬头望了一眼澜阡绯认真的模样,扭头努嘴道:“不要。”
澜阡绯颦眉:“不会为上次的事生气吧?”
“没有。”
“那为何?”
“不想。”
“既然如此,我便不强求。”澜阡绯有些失落,将木牌放回栈板。
凉然一时不知选谁好,仍跪在原地。琴歆在心里思索一番后,最终选定,站起向苏潼拿了刻有自己名字的木牌,向千涵方向走去。
千涵微笑着正要起身去迎,哪知道琴歆却跪在夜魄前。千涵只好坐定看着琴歆向夜魄行拜师。
“弟子琴歆,向夜魄长老拜师,请师父收我为徒。”说着,琴歆将自己的木牌高呈起。
这样……就可以了吧。
夜魄默不作声,起身拿起琴歆手中的木牌,放回苏潼拿着的栈板上,又从上面拿了一块,踱步至凉然前,将木牌递与她,温和道:“你可愿入我门下?”
在场人不禁为之一惊,纷纷切切私语起来。
凉然猛抬头,见夜魄如此可亲模样,竟一时慌了手脚,看了看琴歆又看了看夜魄,只怔怔接过了。
“徒……徒儿愿意。”
不是说头筹拜师不会被拒绝吗?为什么……为什么我赢了却被拒绝?难道……难道我比不过她吗?
高举的手垂下,琴歆缓缓站起,忍泪道:“为何我取得头筹,拜师会被拒绝?既然如此,浮生宫规矩岂不是摆设?”
夜魄扶起凉然,转过身来,听闻琴歆此言,厉声道:“规矩固然不可变,但因你比试时使用可伤人的高级法术,虽未造成伤亡,但已触犯比试规则,未取消你资格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你还想怎样?”
众人见冰山似的夜魄长老发怒,便也住了嘴。
不是你让我去置经楼抄书,已习得其他法术从而赢得比试吗,怎么这会又说我触犯比试规则?难道从一开始你就不想收我为徒吗?想到这,琴歆再也忍不住眼泪,任由它落下 。
“师兄……”千涵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
“我只是……只是想拜你为师,以报习字之恩。”琴歆的声音有些颤抖。
“住嘴!”
千涵急忙道:“不如你拜我为师,师承浮生,如此甚好。”
琴歆拜道:“弟子多谢掌门美意,但弟子已决定,今生再不拜师。有负掌门心意,弟子在此向掌门赔礼了。”说罢,琴歆向千涵拜了一拜
“诶,这里怎么会有只红色的狐狸?它跑了,快来抓住它!”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引起一片骚乱。
小火狐……是它吗?
琴歆擦了眼泪,向那个方向跑去。
一些弟子想要去追回琴歆,被夜魄制止住了:“罢了,让她去。莫要因她而误了拜师礼。”
千涵看着琴歆跑远,心里不是滋味,沉默好一会,道:“任琴歆为下一任长老,上任时间为,立功之时。”
“师妹你……唉”白翊宸无奈摇了头,轻叹一声。
若苑弯眸,轻笑道:“有意思。”